第一章小城少年
文/林檎树（赵伟程）
第二节龙头城
小城地处华夏国的东北部，古时叫观海台，现在叫黎城，那里有烽火诸侯时候的古城楼，有绵亘万里的城墙，有三国时代的枭雄曹操在那里登山观海，并写出“东临碣石，已观沧海”佳句的碣石山，在小城的临城是“龙头城”，离黎城只有二十里地，有一部分城墙沿着大陆架伸展到海中，小城里的人都听说过那里，老人们常说，那里是很久很久以前龙王的“龙头”，是它吐出的水，形成了现在的大海，十年前，渭城经常和那些小朋友小胖、海头、大军、牛娃、柱子跟着去龙头城的拖拉机去看爷爷奶奶说的龙头的传说,他们六个央求开拖拉机的师傅，师傅拗不过他们，往往把他们装在后斗里，有时候后斗里装着沙子，他们就在后斗偷偷地往车斗外撒沙子，看着一路扬尘而去的拖拉机，听着师傅半骂半用下次再也不带他们去龙头城并告诉他们爸妈的话威胁，他们也不怕，不但不听，反而撒的更欢了，因为每次傍晚到家的时候，父母并不知道他们偷偷跟车去了龙头城，更甚的是，海头经常从后斗上费力的扶起沙铲，颤巍巍地把沙铲立起来，插在沙子上，故作镇定的在颠簸的拖拉机后斗上临风而立，他总会有腔有调地说，“看俺像不像关二爷!”其实，这时海头活像赶赴刑场被刀轧的犯人，这时，渭城捡起一块石子，照着他的裤裆就投去，然后大家一起说：“拉倒吧，就你？”那时候的他们最开心了。
当时他们几个喜欢说自己是三国演义里的蜀国将军，大军是刘备，海头是关羽，小胖是张飞、牛娃是马超、柱子是黄忠、渭城说自己是赵云，一来渭城姓赵，二来小城离子龙的故乡常山也不远，最主要的是，渭城在小朋友里面也是最有个性最有秉性，那种超凡逸尘的洒脱气质，让他在里面有时显得灼灼其华似烈火，有时又显得淼淼其幽似深潭，大军说，渭城是一个让人琢磨不透的人，渭城当时只是咧嘴嘿嘿笑两声，然后很快又归于平静。
就在他们有一次又偷偷去了龙头城的时候，他们耍赖似的跟开拖拉机师傅讨了半瓶二锅头，一起在“龙头”面前，海头说，喝了龙头城的海水会拥有龙的灵力的，结果他们就掺了半瓶海水，一人一口的喝了起来，这是渭城他们第一次喝酒，结果当时每人呷了三口之后，感觉喉头像着火一样，一股热辣混着咸涩的味道贯透全身，头一阵眩晕，先是小胖扶着大军，说了一句：“操，酒这东西呛不住啊。。。”还想说点什么甚至骂街的话，还没容开口，噗通，一下子倒在了大军身上，要知道小胖的体重，直趟趟的用熊抱的方式直倒在大军怀里，刚刚还想笑话小胖的大军，不知道是不堪小胖的重负，还是上来酒劲了，眉头一颦，也噗通一声，两个人叠罗汉一样躺下了，紧接着，“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哥六个全都相继躺下了。
之后渭城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自家**，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父母焦急又生气的眼神，渭城的爸爸二话没说，直接对着渭城的脸就是狠狠一巴掌，当第二掌准备下来的时候，渭城的妈妈拦了下来，央求道：“孩子还小，不要打了,城儿，快跟爸爸认错！“渭城是个很倔强的孩子，他咬紧牙关，挺着还有点酒熏再加上他父亲给他的巴掌，晕晕乎乎的爬起来，怒视着父亲，父亲越看越生气，拎起鸡毛掸子就要打，当鸡毛掸子打下来的时候，渭城的妈妈用肩膀拦了下来，当时渭城的妈妈肩膀上骤然多了一条血杠，渭城看着母亲，很是心疼，于是跪在地上向父亲认错，父亲扔掉了鸡毛掸子，母亲捂着肩头，揉揉渭城的脸说：”以后别跟那些坏孩子玩了，他们不是好孩子，会带坏你的，以后好好学习，别让你爸生气,别让妈操心啊！“渭城当时没有说话，只是似动非动的点了下头。等渭城一个人留在房间的时候，渭城竟然哭了，那是深深的委屈，深深的自责，深深的难过，这一夜，渭城第一次失眠了。。。
自从那次龙头城事件以后，渭城像是变了一个人，总喜欢看些中外名著，每次他父母带他到小朋友家去玩，他再也不和他们钻在玩具堆里，他自己跑到别人家的书柜前，去翻看那些书，当他打开书的时候，坐在小凳子上，一看就是半天，每次别的小朋友的家长当着渭城的家长就是一番夸赞:“阿城是个懂事，是个好学的好孩子。“然后把自己的孩子揪着耳朵叫过来批评说：”你看看人家阿城多懂事，再看看你，就知道玩！“那时候阿城是最骄傲的，别的孩子撇撇嘴朝阿城伴个鬼脸，阿城也回给人家一个鬼脸。
蜀国大将军们在事后的一星期，又聚在一起，哥几个有说有笑，只有阿城面色凝重，仿佛寒冰一样冷刻，在稚嫩的脸上，显得分外显眼，小胖晃晃肥嘟嘟的脸蛋，伸手揽在阿城的肩膀，说：“子龙，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啥心事，有哥几个呢，还怕解决不利索？”阿城只是摇摇头，轻挣开小胖的手，独自走在前面，留在小胖错愕的站在原地，牛娃踹了小胖屁股一脚，说：“就你怂，嘴上说的好听，哪一次打架不是你第一个趴地上的呢！”牛娃笑呵呵的走到渭城前面，跟渭城说：“咋啦老兄，别听小胖瞎呼扇，跟老弟我说说是哪个不长眼的惹到你了，老弟前些日子钻研《风云》里的排云掌，正好有地方试试身手了！”渭城也只是微笑的看了看牛娃，说了句“没事儿。”然后转过头，看着远方的灯塔，深邃的眼睛此时像琥珀一样，之后，大军也走了过来，用手拍了拍渭城的肩膀，然后拿下手，也随着渭城看向了远方，剩下的几个小伙子互相大眼瞪小眼，也随着他们呆立在那里，谁也没注意到牛娃曾扫过渭城的眼神，但是很快就收了起来，众人无言，继续站着，直到他们的影子被拉的越来越长。。。
那时候的孩子都一样，看古惑仔和武打片看多了，都有种路见不平，喊打喊杀的倾向，没事哥几个在大院里耍点拳脚，互相切磋一下，当时的渭城打架最厉害，他有着超乎同龄人的沉着和凶狠，但是自从“龙头城”那件事后，他不再喜欢小孩子打闹，有时候大军非要拉着他，说：“来吧，陪哥过两招吧”，他只是“嗯”一声后，只防不攻，不一会就说：“大哥，还是你技高一筹，我真的不行了。”算是渭城认输了，然后渭城自己一个人衔着一根狗尾巴草，看着战事正酣的他们，眼神有时也会泛着兴奋的亮光，但是很快又陷入深沉似水的平静中。
也许，十年后的这里，依然是日复一日被拉长的影子，只不过影子也许是一个，也许是两个，也许是六个，也许是无数个。。。
本章已完结，下一章内容更精彩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