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正聊得热火朝天。忽然有人叫顾倾国的名字，顾倾国回头一看，原来是公安局的同事胡永庆，便招呼他过来一起坐。

胡永庆坐下来，看到荆小幺，眼神中闪过一抹狐疑，嘴张了张，又闭上了。

顾倾国见他欲言又止，就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我们就换个地方谈，如果无关工作，就尽管说，小幺不是外人。”

胡永庆又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我记得你有个朋友，经常到公安局门口接你下班的，他叫什么名字？”

顾倾国没想到胡永庆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才说道：“你是说杨灿吗？最近半年去局门口接过我的，就只有他，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

“杨灿，对，就是他。这个杨灿……和你关系不错吧？”顾永庆问这话时神色略有些不自然。

顾倾国脸上保持着微笑，心里已经知道事情不同寻常，于是不动声色地说道：“我和他呀，算不上特别好，但他是老爷子的朋友介绍的，不好驳人家的面子，于是就留作后备了，实在无聊的时候，就一起出去吃个饭、看场电影。他怎么了？”

胡永庆明显松了口气，说道：“不是亲密的朋友就好。这个人，不太地道。”

顾倾国很讨厌这种把一句话分成几截来说的方式，皱着眉问：“到底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我们接到命令去夜总会扫黄，抓到的人里有一个男的，我当时就觉得眼熟，后来想起来是你的朋友，怕你被蒙在鼓里，忍不住要多句嘴。”

“哦。”顾倾国轻描淡写地挑了挑眉毛，“他就那德行，如果哪天不出去偷腥，我反而会觉得奇怪。”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胡永庆就回到自己桌上去了。他前脚一走，荆小幺就满脸崇拜地看着顾倾国说：“倾国，你太厉害了，我总算知道什么叫做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了。男朋友嫖娼被抓，你居然能不动声色，我真怀疑你是受什么样的教育长大的？”

顾倾国沉下脸说道：“丢人现眼自己知道就行了，难道非要挂在脸上让别人看笑话？”

“说的也是。不过，他干了那样的事，你就只觉得丢人，没有其他想法？比如吃醋嫉妒什么的？”

顾倾国厌恶地皱了皱眉毛，“有什么好嫉妒的？我本来就发愁找不到借口将他处理掉，现在他自己把借口双手奉上，爸爸和余叔叔也就无话可说了。”

余叔叔就是她和杨灿的介绍人。

荆小幺点了点头，知道顾倾国虽然嘴里不说，但心里一定不痛快，就转移了话题：“你那个同事，我看着有点面熟，不知道抓我的警察里有没有他。”

顾倾国的注意力被转移：“昨晚你也被抓了？”

“可不是？不过也值了，昨晚我遇到一个极品男，长得帅，功夫又好，可惜事情做到一半儿就被搅合了。不过他问我要了电话号码，想来还会再找我。”

“比这个还帅？”顾倾国用下巴指了指荆小幺放在手边的照片。

“怎么能比？这男人只是有点钱，并且对我也算死心塌地，是个可以考虑托付的对象。至于那帅哥儿——”荆小幺顿了顿，语气中竟然带上一抹淡淡的伤感，“我知道我是配不上他的。那样的容貌，那样的气质，那样的衣着品味儿，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就算我没有沦落风尘，只怕也高攀不起。”

顾倾国看到一向乐观的荆小幺也有惆怅的时候，心情更加沉重。两个心事重重的人再没有兴致继续在外面游荡，喝完咖啡就各自回家了。

顾倾国回到宿舍，压抑了一晚上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轰然爆发出来。她把触手所及的所有东西全都摔到地上，玻璃器皿必定听到破裂声，纸质物品必定看到碎片，直到房间里只剩下电视和电脑两样完整的器具，这才停了手。看着满屋狼藉，顾倾国委顿于地，两行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或许，她对杨灿爱得不够深，可是，两人毕竟交往了半年，顾倾国一直当他是结婚的对象，现在突然听说，杨灿竟然跑出去嫖娼，这比杨灿移情别恋更让她难受。顾倾国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如果说，自己在那方面不肯满足他，他就跑出去嫖，那么在他心里，自己又算什么？就在昨天晚上，她还考虑过接受他的求婚，没想到，她前脚刚离开，杨灿后脚就到跑夜总会寻欢作乐去了。顾倾国泪眼模糊，昨晚的情景一幕幕地浮现在她脑海中。

昨天下班后，她刚走出公安局大门就看见一辆敞篷跑车停在门口，一个英俊的青年男子手持一捧鲜花靠在车旁，正是杨灿。

顾倾国低声埋怨：“拜托你不要总是做这种幼稚的事好不好？你当我还是十几岁的小姑娘？还喜欢鲜花？”

杨灿一边为顾倾国打开车门，一边赔笑说道：“你这也不喜欢，那也不喜欢，我总不能每次都空着手来接女朋友吧？偶尔浪漫一点，也不为过吧？”

顾倾国没再说话。斜眼撇了一下身边的男人，眉清目秀，斯文优雅，也算得上风度翩翩了。她知道，局里有不少女警在偷偷地羡慕她，每次杨灿来接她下班，都有人偷偷地往这边张望，甚至有主动过来搭讪的，可是，自己却总是对着他横挑鼻子竖挑眼，莫非，自己真的对他太苛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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