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用手指在湘霏额头上一戳，笑了笑说：“你个儿鬼丫头，现在是我问你呀，反倒变成了你问我啊！”她把女儿揽在怀里，说：“霏儿，你高中都毕业了，好呆也比不得我们了，咱山里好多人都没文化，没有拨开眼睛的就是睁眼瞎。你爹你妈也是一样，因没有文化，吃了不少苦头，你是知道的。如今培养了你，为的就是让你长大有个出息，盼望能走出这个山**啊。去与不去，横竖也由你不得，不过，你要是不去呢，咱们村里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也十八过九的人了，按理说也该给你找个婆家了，对不？但爹娘又怎能忍心让你在这里与土坷垃打一辈子交道……”

妈妈的话说到湘霏的心坎上了。霎时间湘霏的两眼就发了潮，发了潮就毕定有一种**的什么涌在眼眶上，这样本来也挺美的嘛。但是猛地看上去呀，那一双不自觉的眼睛好象要拼命地挤出一些什么来似的，也许是汗吧，湘霏就爱出汗。她想，谁说不是呢，湘霏是重感情的人，她怎舍得让母女二人分开。在这个时候，她真的是应该流出一些激动与伤感的泪来——谁说不是呢，现在已经是快要到了往下滴的程度啦，你看那两只眼睛不都**了吗？可是，她是那种不轻易将自己的感情流露于外表的女孩，出点汗，没关系，但要流出些眼泪，那是不可能的事。因为，湘霏自认为她很坚强。坚强才像个男孩子，坚强才像湘霏，她得做出湘霏的样子来。

“既然你们愿意，那我只好照办了，父母之命哪敢不从啊！”她装腔作势地笑笑，心中有千言万语确实不知如何说起，“只是我不舍得就这样离开你们，”湘霏补充道。

“傻孩子，别说傻话了，你就算不去你表姐那里，那你也迟早会离开我们的，不过……时间长了，可以回来看看爹妈也是好的，将来再有条件……”

“再有条件，将来一定接爹娘过去，”湘霏打断母亲的话。“让你们安享幸福晚年，你说我说得对也不对？”

“但愿如此吧！”妈妈抚着湘霏的头发说。

娅茹和维通是大学同学，在学校时两人就是一对**火热的恋人。相爱的过程也少不了中国式的新时代的那种半开放半传统的一种模式。有时候像一盆火，燃烧着整个身心都会化成粉沫；有时候又像一盆水，平静得让人无聊，但也有一种恬淡的安谧；而有时候却又像一首诗，让你感受到它的韵律与气魄，豪爽与缠绵。这么一对恋人在大学毕业后的某一天，很顺利地实现了他们梦寐以求的梦想--完成了登上结婚宝殿的洗礼。

这当然是在他们各自找到工作以后的半年内才办理的手续，维通记得他是被安排到一个调查公司担任业务助理研究员；这个工作倒是符合了他的性格，他自认为他一定能干好这个行业的工作，因为他非常喜欢这份工作。虽然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从朋友的一个无意中的口信里，获到了这个招聘会的信息。就这么简单，简单得让人不敢想象，维通应该感谢这位朋友了。

而事实上，他所去过的招聘会却已不下数十次了，他像一个没有屁股的苍蝇，专门去找苍蝇密集的“厕所”，只要苍蝇密集，那屎盘堆就一定有味，他就应该去，而他不应该再去别的“厕所”。他去“厕所”是赶会，是凑热闹。他的鞋都快磨破了，虽然鞋都快破了，但他并不在乎，鞋是穿在脚下，谁还低着头去看它呢，除非有神经病。而头上、身上，他始终是大背头。他的头发很长，他一定要在出门之前，把头发梳得齐齐整整，甚至打一些发胶，用电吹风把它固定起来。他穿的西装革履，履都要破了也不打紧，西装扎领带必须整洁，看上去得像个白领人士。他崇拜天安门城楼上的毛**的挂像，虽然他的脸形不配，他也要勉强，头型总得有点像才是，可是他穿的是西装，他不顾这些了，他要去招聘会。

维通咋就这么捣楣，他的脑袋装潢，他的革履西装似乎对他的工作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他总是在出门时腰杆硬朗朗地挺得笔直，而在他所为的“凯旋归来”时却像一具没有骨头的软皮一样，哈着腰、耷拉着脑袋，灰溜灰溜地爬在**喘气。这样的来来回回，如果要让他说出个儿所以然来，他还真是无法开口。说到底，一句话，那就是不合适。就像他在服装市场上要买一件合适的衣服，他穿来穿去，试来试去，他总觉得那衣服不属于他，他穿着不舒服。总之，不是衣服有毛病就是他有毛病。而现在，那天就凭他的这个朋友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就这么简单，这份工作就轻而易举的到手了。其实，他们还真没有在意这个，但，往往不在乎的一切事情，却就那么偏偏的手到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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