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浅记得傅沉鱼说过,当爱情与世俗在现实生活中狭路相逢时,落荒而逃的一定是爱情,所以爱情是不堪一击。想起这话的时候,傅沉鱼正做PPT。
颜浅把桌上鼠标一仍,心烦气躁地叫嚷着:“傅沉鱼,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去装空调。”
她头也不抬,淡淡答道:“心静自然凉。”
“去你的心静自然凉,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啊,无欲无求,不食人间烟火。要是你当初别和许程言分手,你犯得着跟我合租像监狱一样的房子吗?”
瞪了颜浅一眼,她继续埋头敲打键盘。
二手台式的电脑发出隆隆的叫声,在这个知了都倦于鸣叫的夏天,显得异常焦躁。
颜浅讪讪地笑了一声:“你今天下午公司的联谊会什么时候开始,嘿嘿,我去凑下热闹,好吧?”
“五点。好像没听老总说可以带亲眷。”
“呀,那我今天下午只得靠看动画片度日了,丫的,这国产的没几部好看的。那你穿什么衣服去啊?我帮你当参谋?”
她叹了口气,关掉电脑:“颜浅,我先换衣服了。”走进自己小卧室,看着简简单单的衣柜,脑海突然像回放电影般,闪过不同的场景。
正与电脑屏幕上的怪兽领主激战的时候,室友姚安安急冲冲跑进寝室,也不看她在做些什么事情,就拉着她就往外跑,手一偏,游戏里的角色逃避不及,不幸地被boss一招秒杀了直接见阎王了。她心在闪过一丝不悦,但是很快调整情绪,转头带扬起妩媚而无害的微笑:“姚安安,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否则我会很生气!!”
“切,不就是又害你挂一次吗?安安不屑地撇撇嘴,许程言居然在下面用喇叭向你表白唉!!快下去,男生都出来了,好热闹滴。”
“我现在很闲吗?”她断然拒绝,转过头继续盯着屏幕,但是握鼠标的手却有点颤抖。
“但是人家在下面等你,你要是不去的话,他会在下面拿着鲜花等你一下午呢,你也不想让你明天就上学校的论坛吧,求爱门,哦哦,多震撼啊。”安安双手紧握在下颚,一副激动地样子。
她白了夸张的姚安安一眼,起身伸了个懒腰,施施然走下楼。
当头发凌乱的她出现在宿舍楼门口的时候,和许程言齐来的男生起哄大叫,而当事人许程言则是呆呆站着,红着脸,说不出话。同来的男生推搡着,许程言,人家傅沉鱼都下来了,你怎么还不说啊。
许程言的脸更红,她看了一下手机,接着目光淡定看着对面的男孩,轻声说:“许程言,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上去了。”
许程言突然把眼睛一闭,大声说:“傅沉鱼,我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男生哈哈大笑,程言,真汉子。
许程言狠狠剜了那群男生一眼,接着回过头看她的反应。
她静静望着他,似是在判断他告白的真假。
众人都紧张的看着她,而她显然是在众人的注视下,心有些乱了,她微微转过头:“我明天再给你答案,行吗?”不等许程言的回答,径自上楼回寝室。而许程言看着沉鱼离去的背影,垂头丧气拨开人群,也离开了。
第二天是周末,因为晚上玩游戏太晚,沉鱼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她看了一下手机,有十多个未接电话,全部显示许程言。
下楼,没想到许程言正站在女生宿舍下面对面的林荫道下等着她,午后的金风吹起了许程言格子衬衫的下摆,他额前的碎发也轻轻飘着,她一下子就想到了翩翩美少年的词语。
看到她,美少年一下子迎上去,说话虽然没有昨天紧张,可是脸上的红晕到底显示了他的期待和不安。
“沉鱼,昨天的事?”
她讶然:“昨天什么事啊?”
许程言剑眉敛了敛:“沉鱼,你难道就忘记了我昨天跟你说的话吗?”
“我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忘记呢,只不过,我想你不太了解我,当你真正跟我接近的时候,你也许会后悔昨天那些话,而我从来不希望有人从我身上体验到后悔的感情。她低头看看手表,抬头嫣然一笑,对不起,我该上班了。”
天空扑哧扑哧飞过了几只小鸟。
淡金的午后。
可是许程言还是没有放弃,听说她感冒,从来没翘过课的他冒着被系主任批评的危险冒着大雨走很远很远帮她买药,每到下午,就到宿舍楼下等着她帮她到开水房打水,上选修课的时候,早早到教室帮她占位置。帮她联系各种兼职。
“傅沉鱼,还不出来,都快4点半了。”颜浅狠命的敲门。
她一惊,衣柜的把手的温度似乎灼伤了她的手掌,急忙松开手,冲外面叫道:“就出来了。”都过了好几年,还是会记得,分手后不是万丈豪情地万草丛中过,片屑不沾身,真是可笑的大学生活,可笑的自己,可笑的爱情。
略一迟疑,她把素色的雪纺连衣裙拿出来。
“真是花枝招展啊,流口水了。”颜浅嘻嘻哈哈打诨道。
她无可奈何,白了颜浅一眼,转身走进了卫生间。
“傅沉鱼可以不要爱情,但是要婚姻。26岁的老**再不奋斗,就会成为枯萎的黄叶,落到街上,连看都没人看一眼。”关着厕所的门,还能听见颜浅在外面嚷着。
镜子里的女人好像确实经不起时间的摧残了。
出门前,颜浅冲着她的背影大喊:“傅沉鱼,fighting,fighing,钓一个男人回来。”
虽然是下午,可是太阳的余光还在肆虐,这个沉闷的天气连一丝微风都没起。街上行人匆匆,站牌下,停留着焦躁不安的过客,一到汽车停站,人群就蜂拥而上,瘦弱的人就被挤在外面,破口大骂。
她好笑地看着这一切,然而心里也有点不安,迟到可不是个好习惯。
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比预定的时间晚了十多分钟,大厅里挤满着人,正倾听着对方公司代表人做发言,她不动声色坐在最后的角落。
许七靖拿着酒杯和老总李光德谈笑的时候,目光不经意就瞥了门外一眼,看到蹑手蹑脚的身影,唇角勾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是她。
她向来不太喜欢这些热闹非凡的宴会,可苦于老总命令,不得不出席。大厅盆景将她的身影巧妙地掩盖下,老总有新来的风情秘书相陪,也没叫她,她乐得躲在角落享受的奢侈的清闲。
“你不喜欢这些?”许七靖优雅地把一杯红酒递给她。
她愕然抬头,一看是他,淡淡笑道:“算是吧。”
“嗯,颜浅是不是在家睡懒觉?”这个男人眉眼温和而清朗,带着成熟男人的魅力,举手投足间显示着豪门般的矜贵气质,可不经意间又透露儒雅温润的气味。他才一到角落,几道目光尖利的目光也尾随而来。
“她?”她扑哧一声笑出来,她可不敢告诉颜浅的顶头上司她正在家看动画片看得起劲。
“你的眼睛笑起来更好看。”
“你……”惊诧于男人细致入微的洞察力,她浑身突然一寒,这个男人好像能看穿任何人。
“我也只是随便说说的。我叫许七靖,还没请教小姐芳名。”许七靖伸出手,彬彬有礼,如中世纪优雅的绅士。
傅沉鱼这才注意到大厅里已经响起了悠扬的华尔兹,说:“我叫傅沉鱼,可是我不会跳舞。”
“没事,美丽的傅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话,让我带领你舞一曲如何?”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手掌固执地停在半空,不肯收回去。
把手放在他的掌心里,许七靖感受到她轻微的颤抖,开怀一笑:“傅小姐,别紧张,我不是登徒浪子。”
傅沉鱼尴尬地笑了一笑:“不好意思。”
相对于他的娴熟,她简直就像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孩,错误百出,期间无数次踩到了他的脚,显然他是个脾气很好的男人,连眉头都没皱,反倒颇为耐心告诉她华尔兹的舞步。
“你很像我一个朋友。”
“是吗?可能我长得比较大众吧。”
“是,你们都很美丽。”
傅沉鱼也没兴趣探究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男人的往事,而他似乎也不愿意深入这个话题,两人都很有默契地绕到公事上去了。
散场的时候,总经理李光德挤眉弄眼看了傅沉鱼一眼,她跟他打了个招呼一头雾水走出去了。
城市的夜风吹走了笼罩在地面上的炙热,散步的人络绎不绝。
糟糕,好像没公交车了。她走到站牌下,却失望地发现司机都下班了。
一辆黑色大奔停在她面前,车窗缓缓摇下来。
“傅小姐,没车了,反正顺路,我载你一程吧,放佛看穿她的心事。”他又笑着说:“放心,傅小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话并不是适用与任何一个人身上的。”
又被看透了,傅沉鱼有些恼怒,这个男人总是善于将别人的掩饰的面具撕下来,然后,微笑说,我只是担心你透不过气儿来。
她毫不犹豫坐进去了:“许先生,您其实不必费劲心思揣测我的想法的。”
他从后视镜里看着她,哈哈笑道:“不,傅小姐,其实我真的一点也弄不懂你的想法,你太会隐藏了,我觉得我所有的小伎俩跟傅小姐的聪明相比,纯粹是班门弄斧。”
汽车急驶在马路上,夜市繁华,霓虹闪烁。
“傅小姐觉得这个城市如何?”
“很好看。”
“嗯,不过有些乱。”
“傅小姐住哪儿?”
她说了一个离住宅不远的地址,他看了她一眼,慢慢加快了车速。
可是到了所说的地方,他却没有停下来的打算,继续往前行,傅沉鱼有点恼怒:“许先生,就到这儿停吧。”
“傅小姐,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家的走在外面不安全,我还是送你到你们家楼下吧。”
她淡淡应了一声。
“傅小姐就不问我为什么知道你们家地址?”
“颜浅不是有资料在您公司备档吗?”
车子缓缓在楼下停下来,许七靖为侧身为她打开车门,笑着回答:“是的。”
“那么,许先生,再见。”她站到楼下,向他招了招手。
许七靖从车窗里探出脑袋:“嗯,以后见。”
回到家,颜浅正看着恐怖片,蜷在沙发上没心没肺傻笑着。听到钥匙声音,叫道:“傅沉鱼,舍得回来了啊?你再不回来我要报警去了。”然而脸上却没有一丝担忧的味道。
“嗯。”
屏幕上的人正把自己的血淋淋的脑袋缓缓旋下来,颜浅指着电视大笑:“傅沉鱼快来看,那猛鬼后面的摄像机穿帮了。”
她没搭理颜浅,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卧室。半夜,又从噩梦中惊醒,她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喃喃念着,许七靖,靖,安定,真是很好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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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你的来意』
脑海里回~着~七八糟的~音,一~子是尖锐的刹车~,一~子是歇斯底里绝望的~~,一~子是~不~闻的~苦~~…凉席~~贴在傅沉鱼~~的肌~~,冰得她不由自主打了寒~,她~地从幻觉中清醒过来。居然冷~涔涔!风扇还在有气无~咯吱咯吱~着。她想,是该安装个空调了。第二天,居然迟到了,总经理李光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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