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苞米村一直有“闹喜”的风俗。男女结婚的当天，新郎接回新娘，新郎的朋友们要起哄，让新郎背新娘，或是要求的各种姿势，新郎不听话或是不配合的话，就会遭到朋友们“欺负”，比如说，打脖子后边，掐大腿，掐胳膊内侧等，最多不听话的背上捣两拳，算是最严重的。

“闹喜”按老人的说法是图热闹，可以驱走邪恶，一生吉祥。苞米村从没听过因为“闹喜”而住院的。

难道是有人对哥哥下了黑手吗？

张小野回忆起哥哥当天结婚的情景，哥哥的几个朋友的确下手很重，而且有两个人对哥哥又踹又砸。

结婚本来是件欢喜之事，“闹喜”点到为止，那哥哥的几个朋友为什么会下狠手呢？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一连串的疑问在张小野的脑子里浮现，他必须调查清楚此事。

但他实在记不起当时是谁出重拳了？这事还得问哥哥，可哥哥现在重度昏迷不醒，他们家里穷，结婚连照相摄像都没有，这事从何查起？

张野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主治医生让他们先去交住院押金。

张小野揣着母亲给他的八张老人头，来到办理住院窗口。等了好一阵子，才轮到他。

“来，交2000！”一个四眼的男人面无表情地说。

张小野“啊”了一声，接着瞪圆了眼珠子：“咋交这么多？能少点吗？”

四眼鄙夷地瞟了一眼这个穿着“农民”的小伙子，歪着头说：“不行，这是进了重症监护室，以后每天的花费都很高。2000还是给你要得少！”

“俺真没那么多钱，就800！”这800块，也是他们家最后的积蓄了。张野这几年装潢挣得钱，全当彩礼了。

“没钱来医院干什么？回家凑钱去，下一个！”四眼狂傲地吼道。

士可杀不可辱，张小野岂能是被人低看之辈？他在苞米村可是有名的混混，18岁了，整天吊儿郎当，无所事事，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没有让家里省过心。长这么大，他还没遇到过比他“横”的人。

“你他妈的什么服务态度？”张小野咆哮了！老虎不发威，当俺是病猫？

“我就这态度，怎么地？有本事你去院长那投诉我！”四眼发飙！

四眼的同事让他坐下，转而微笑地对小野说：“对不起，我这位同事今天心情不好，您别放在心上。”

“心情不好就拿病人涮锅啊？”张小野的据理之争，顿时引来不少人围观。

“小伙子，你的住院押金是有点少，这点钱还不够一天的治疗费，我们医院有规定，你还是凑钱去吧！”四眼的同事说话虽然温和些，但他也不会规外开恩的。

“规定是死得，人是活得，俺哥那急着用药呢！”

“我真没办法，你赶快走吧！”那人挥挥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此时，四眼小声嘀咕了一句：“乡巴佬，没钱还来市医院看病。”

这话还是让张小野听到了，他握紧拳头，手指着四眼，怒喝道：“你小子骂谁乡巴佬？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四眼不甘示弱，再次站了起来：“老子就骂了，怎么着吧？”

看到住院窗口工作人员如此嚣张，围观的人一起指责医院的服务态度太恶劣。平时压抑在那些患者心中的不平和委屈此刻全都迸发到这混浊的空气中。

“老子让你骂！”张小野愤怒地推办公室的门，但门紧锁着，他狠狠地踹了两脚。

就在这时，关莉莉拉住了他：“小野，你这是干啥啊？”

“嫂子，这狗日的服务态度忒恶劣，俺进去收拾收拾他！”

“小野，这会儿你哪还有心思管这个？你住院办好了没有？没有住院症，你哥那就不给用药！”

张小野低着头说：“嫂，钱不够，人家要2000元押金。”

“这么多啊？那咱赶快去借吧，走！”关莉莉拉着小野就跑。

两人又打车到了进城的路口，张父忙走上前问：“小野，你哥得的是啥病？醒来了吗？”

“爸，你赶快拉俺们回家，医院急用钱。咱上车再慢慢说。”小野说话间，已经跳进了车篓，他让嫂子坐在前面。

这次回村里，张小野竟然发现村长的儿子牛冲天得意洋洋地瞅着他，他的心里顿时泛起一种怪怪的感觉。哥哥被打成重伤，是不是跟这小子有关系？可他记得清清楚楚，这小子没有参加哥哥的婚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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