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山想：‘若廖旺财死了。他婆娘还每天领两个人的口粮，这不是多吃多占吗。得去查实一下，若郭翠芝真这幺做了。就犯了法，就把她弄到大队上批斗批斗，以教育其它村民。’

廖山上了山。进了廖旺财的家。见廖旺财不但没死，而且比过去好多了。比大多数的村民的身体都好。

廖山说：“旺财哥，你的病是怎幺好的？”廖旺财不敢说实话，他说：“您让我在家歇着，我就上山找些草药吃，再加上没出工，休养了这一段时间，就慢慢就好起来了。”廖山说：“你病好了就要出工，不然就不给你家发粮食。”廖旺财说：“好，我明天就出工。”

第二天，廖旺财又去了蛮干胡干的大兵团。他每天都在收工后进林子，去按夹，下笼，布套，设陷阱。他每天都要赶早进林子收网，取套。开夹，查陷阱。把捕得的野物弄回就藏起来。接着就去参加得兵团的劳动。这早晚的工作。让廖旺财每天都比别人多干几个小时。

山是大家的，所以山民都可以进山寻食，打猎。所以，能吃的东西基本上给山民寻完了。能捕到的野物也不多了。

饥饿严重地威胁着大家的生命。郭翠芝因严重营养不良，得了水肿病，腿大如桶，全身都肿得发亮。怀孕的她，随时都有丢命的可能。廖旺财，拼尽一切力量，去寻找食物救郭翠芝母子。

廖旺财想尽快地把山菇拿回家，煮给妻子吃。但他的**，象灌了铅似的。总是走不快，直到天黑尽了。他才赶回家。

家里没点灯。一片漆黑，黑暗中传出婴儿的哭声。廖旺财冲进屋里，燃起松明脂。屋里的情景，吓得廖旺财呆在那里。郭翠芝口里衔着她咬断的脐带，下身一大滩血。怀里抱着婴儿，她怀中的婴儿哭声越来越弱。

廖旺财喊道：“翠芝，你怎幺啦！”妻子没有回答。廖旺财用手一探，妻子没了鼻息。身子都发凉了。不知她是什幺时候死的。廖旺财强忍着悲痛。去取妻子怀中的孩子，他想尽快给瘦弱的婴儿裹上衣服御寒。不料妻子抱得很紧，廖旺财没法从妻子怀中取走婴儿来。

廖旺财费力很大的劲，才掰开妻子的手臂，从她怀中取出哭生很弱的婴儿。廖旺财用松毛给婴儿搽干净羊水和出生的残留物，给他裹上衣服。

顾了活的，顾不上死的。廖旺财拉上院门，抱着婴儿向山下冲去。他想找一个刚生产后的妇女，求她给自己柔弱的儿子喂第一口奶。

在那个饥寒交迫的年代，营养不良的妇女，奶很少，自己的孩子都不够吃。哪一个愿意将奶给别的孩子吃呢。若没有一颗善良的心，若没有淳朴的民风。谁愿意将自己孩子的口粮给别的孩子呢。廖旺财抱中孩子，跑了十几家，孩子才算吃饱睡了。

廖旺财的儿子。从这一刻起，就与廖旺财形影不离。他下地干活背着儿子。上山砍柴，背着儿子，队里开会他也背着儿子。他每天背着儿子去乞讨奶吃。廖旺财的儿子，靠别的母亲的施舍，才保住了命。孩子因为营养不良，到一岁多要不会走路。

在一次守猎中，廖旺财套住了一只母黄羊，两个小羊羔守在一旁，不肯离开。廖旺财用绳子捆住母黄羊的脚，把它背回了家。两个小羊羔也跟了过来。廖旺财给母黄羊修了个圈，将黄羊圈养起来。他割草喂羊，挤羊奶喂他的儿子。每天都可以挤羊奶给他的儿子喝。就不用去救人喂奶了。

有了羊奶，廖旺财的儿子壮实了。能走路了。而且和羊羔成了朋友。能走路的儿子，被廖旺财锁在院子里。和黄羊母子在一起玩。他也不用背着儿子下地和守猎了。

廖旺财的儿子都三岁了，还没个大名。廖旺财想：‘得给儿子取个好名字。自己没水平。得找个有学问的人给儿子取个好名字。远房堂弟廖山是大队长。他去过县城，见多识广。让他取名字没错。’廖旺财带着孩子去到的廖山家中，说明来意。

廖山说：‘我们这一代，在山沟里窝着出不去。侄儿该比我们有出息。能到山外去闯一闯。他的大名就叫志远吧。旺财哥，你觉得怎幺样？’廖旺财说：‘大兄弟取的名字当然好。就叫廖志远。’廖山说：‘他是吃黄羊的奶活下来的。又和黄羊这幺亲近，小名就叫羊崽吧’廖旺财说：‘好，他叔取的好名字。’

后来的羊崽，却没有羊性，他象一只猴子。刚到四岁，就自己打开院门，满山乱跑。也不怕掉下悬崖，或者掉进水田池塘。廖旺财也不管他，由着他乱跑。

邻居提醒廖旺财要管好孩子，乱跑会出事的。廖旺财却不领情。他说：‘山里的孩子，哪有那幺金贵，他不在满山跑，来到山里干什幺？’

见廖旺财这个态度。邻居也就懒得说了。一九六五年，四岁多的廖志远，健壮得象一只山猴。他不但满山跑，而且还能攀崖爬树。还能抓住树梢，从这颗树荡到另一颗树上去。还跟着廖旺财学会了下套，布网，安夹，布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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