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菜买来了。”

响玲儿气喘吁吁地上楼了，左右手都提了大大一包菜。

“辣椒买来了没有？”

“买来了。”

“那你赶紧逃出来叫这个新来的娃娃拆辣椒。”

“嗯好的。”

响玲儿从大包里面掏出一个小包，里面全是小尖椒。

“哎哎，那谁，你来给这娃娃教一下怎么样拆辣椒的，免得她又把辣椒弄坏了。”

老板娘原来是叫一个正在洗海带的一个胖女孩，那女孩赶紧过来擦了手，找了一个塑料盆子，接过响玲儿手中的辣椒，全倒进盆子里，接着又拿了一个小一些的盆子，取了一把剪子，拿上了垃圾桶走到外面去了。小花赶忙跟着那个胖姑娘走了出去。

胖姑娘，找来一个小凳子坐下，然后拿着小尖椒的一头，用剪刀斜斜一剪，把辣椒把剪下来，再把里面的籽抖出去，接着放进小盆子里。

“看到了没有，剪得时候要把辣椒把子弄干净，尤其要看有坏了的辣椒要剪掉，把里面的籽都干净就可以了。”

胖姑娘说完就又进厨房了。

小花一看觉得这个活还简单，于是拿起了剪刀，顺着辣椒中间咔嚓一剪，辣椒分成了两半，她把又把子的那边扔掉，把另一半放在盘子里。不到一会儿就剪了好几个。

“谁给你说的这样剪的。”

老板娘突然跑过来，一把夺过小花手里的剪刀，大叫。

“响玲儿，响玲儿……。”

响玲儿急急忙忙跑上楼来。

“来来，你来剪辣椒来，这娃娃剪不了，这样剪下去还把我都剪出去呢。”

老板娘突然从小花刚才剪得辣椒里发现了一根头发，于是拿在手上举在小花和响玲儿的面前。

“你们自己看看，叫我怎么说你呢，明天你要再来干自己买个帽子戴上，没钱买就找个塑料袋套头上把头发护住，这一旦让客人吃到口里就砸锅了。”

老板娘说着又走进厨房了。

“你们都把眼睛擦亮，尤其是上菜的人，千万在每抬一碟菜之前看看有没有头发在里面。”

“好。”

厨房里的三个人都异口同声地回答。

“赶紧这个新来的娃娃来，把楼道下面扫一下去，你看那里不知是谁吐的瓜子皮。我可给你们提前说清楚来了。上班期间坚决不能嗑瓜子、吃泡泡糖哦。”

小花于是又找来笤帚到楼下扫起地来。这次总算是没有挨老板娘的指责。可是当小花刚扫完地，老板娘就从客厅出来了，小花真纳闷老板娘是怎么知道自己把地扫完地时。老爸板娘说话了。

“来这里可不要偷懒，别认为我看不见你，看到你头上的摄像头没有，你们的一举一动我在屋里就看得很清楚。”

“嗯，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知道了就去楼上帮刘妈洗碗去，你今天来就算是适应一天，我给你的工钱也只能给一半哦。碗洗了你就帮那个胖的女娃子上菜。”

小花听完老板娘的安排又赶紧上楼来。

“老板娘是不是叫你帮我洗碗啊。”

那个叫刘妈的女人主动找小花搭讪起来。

“是啊，你怎么知道啊？”

“凡是来火锅店的都是从洗碗做起的，你别看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火锅店哦，这里等级森严，该干啥，适合干啥老板娘安排得十分具体。”

“我来帮你洗碗吧，我从来没打过工，还不知道怎么弄。”

“我一看你就是没打过工的。不过你别灰心，打啥工都是这样子的，给人当佣人的，怎么会让你轻松啊。”

刘妈边洗碗边和小花胖姑娘聊了起来，老板娘没有在上楼来，厨房里只有小花、厨师、刘妈、胖姑娘四个人。

火锅店的生意就是这样，白天很闲，就是洗菜、洗碗做火锅底料什么的，到了晚上才会来客人，那就忙了。

白天的工作就这样度过了到了下午四五点中，店里的客人越来越多了起来。

响玲儿人小却机灵能干，它主要负责给客人传菜，只见她一手端两个大盘子走马灯似的穿梭在楼层包厢，面带着笑容，说话琉璃自如，走路矫健敏捷，深受老板娘的器重。

小花则负责收拾“残局”，换桌布、倒扎啤、扫地、开火锅、洗永不休止的杯子，还要收拾吃完的桌子，好不容易停下来的时候，还得手里一边穿着羊肉串一边用眼睛瞄着客人们，看看随时有需要第一时间冲上前线。

胖姑娘和刘妈两个遇到人多的时候，则是一顿乱抓。

站在吧台的老板娘一声令下。

“七号房八位，雪片冷锅鱼锅底。”、

这些机器一样的工人便都明白了自己的职责。厨师挥舞菜刀，忽而在菜板上叮叮咚咚，忽而在锅里翻炒半天，那些油、盐、酱、醋、味精等东西全装在小碗里，一字排开摆放在锅前，厨师拉了一下电吹风的开关线，随着吹风嗡嗡的一声响，一缕青烟从炒锅的缝隙中夹杂着灰尘喷涌而出，厨师在碗里舀了半勺油泼进锅里，又在菜板上剁了半天，迅速转身倒进油锅，只听见呲地一声，油烟中散发着难闻的焦臭，弥漫在狭小的空间。

“金针菇两份，墨鱼一份，宽粉一份……。”

胖姑娘左手拿着一个小本子，右手在各种水桶里抓来抓去，刚抓完泡有粉条的手，又戳进冰柜取羊肉卷了。

“灶里没有煤了，赶紧添上点。”

刘妈立马把手从满是洗洁精的水池子里取出来，抓了几个煤团塞进炉膛。

小花一看大家都很忙碌，也不敢再闲着了，主动帮胖姑娘抓菜，取各种碟子。

“你们快一点成不成，六号的大盘鸡弄好了没有啊，人家说再不上菜就走了。”

响玲儿跑上楼来，看见小花帮着胖姑娘配菜，便对小花说让她去五号把桌子整理一下，走的时候还得带上两个菜下楼。小花急忙跟随者响玲儿往楼下跑去，谁料在快到第二楼的时候，小花脚底一滑，只见左手抬的一份洋芋片飞下了一楼，恰好砸在一个穿着西服的胖子身上。

“妈的，你他妈的眼睛长裤裆了啊。”

胖子眼睛瞪着小花，只顾破口大骂。

老板娘从屋里冲了出来，一把抓住小花的衣领，连拉带扯拽到那胖子身边。

“对不起啊对不起……。”

小花边哭着边祈求胖子原谅。

“就一个对不起就可以了吗？你知道我的这是什么衣服不，你赔得起吗？妈的我看你是想唉拳头了。”

一听到楼下的动静，所有吃饭的客人，包括三楼厨房的人都出来了，大家都扶在楼的栏杆上，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啊？”

“刚才那个服务员把香油泼在那人身上了。”

“这帮人是做什么吃的啊，怎么这样不懂眼色。”

胖子见围了好多人更加气势汹汹了起来。

“你刚才给我往头上倒的是什么，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老板娘气得直跺脚，突然一把抓住小花的头发，顺脸就是两个巴掌。

“妈的，你这个XX生的，干不了给老娘立马滚，给人家说清楚，把什么倒人家身上了，说不清楚我跟你没完。”

小花大声哭着说但被嘈杂的人声掩盖住了。

“你说什么，大点声，你他妈的嘴哑了啊。”

“是洋芋片啊。”

小花几乎竭尽全力地在说话。

“是不是洋芋片，我还要查厨房的单子才知道，你给我等着。”

“阿姨，就是洋芋片，你看地上还有呢。”

响玲儿从人群中捡了一片洋芋片想证明给大家看，希望胖子和老板娘放过小花。

胖子看了半天不但没有原谅的意思反而摩拳擦掌想打小花。人群里顿时像开了锅的水一样，陷入一片僵局。

“好了，王老板，看在我们交往多年的面子上，你就别跟这个山猫儿，土包子一般见识，我立马让她走人就是。”

“哼，要不是今天看在你面子上，我倒要让她知道点太岁头上动土的厉害呢。”

那叫王老板的胖子被一群人推搡着进了火锅店，围观的人群还在看着倒地的小花，议论着。

“这个人也太仗势欺人了，和一个娃娃家过意不去。”

“这样小的娃娃都出来打工，我的天，她是哪里人啊。”

“你不知道这家老板娘那可厉害了。”

“吃咱们的饭，吃完走人。”

人群里还在议论着这件事，小花已经起身，满怀一肚子的酸楚委屈，踉踉跄跄，含着泪花，朝大街人流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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