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阁，冥教教主的秘密居住之所。

舞烟刚刚回来便去向教主复命，见教主莫冥依然一身**却斜靠在柱子边上，手中拿着一朵和他墨绿暗纹长袍很不搭配的粉色花朵，清秀的脸庞笑得诡异无比。

“教主，舞烟前来复命。”

“……”

“教主！舞烟完成任务，特来复命！”

“……”

见莫冥的目光依旧紧盯着那粉色小花，舞烟不再说什么，恭敬的垂首立在他身侧。

“是烟儿阿，有什么事么？”莫冥终于把他的注意力从那朵小粉花上转移了，抬头看向舞烟，他的嗓音清澈。

“教主，您的话舞烟给玉墨染带到了。”舞烟即便看着莫冥心有叹息，但也不敢表现出一丝一毫，就算她再不了解他，却也知道他最讨厌世人怜悯同情的虚伪面孔。

她褪去了妩媚风情，依旧尊敬的答话。

“小烟儿，那个玉人有什么反应么？”

“回教主，他没什么特殊反应，只是一直闭着眼躺在雪谷。”

“桀桀桀…”莫冥清澈的嗓音诡异的轻笑出声，但眼中的沉重阴暗却颠覆了那如俊竹般清秀的面孔，“烟儿，记得，事事要多观察留心哦，空有一身武功还不足以立身江湖。”

“是。舞烟紧遵门主教诲。”

“舞烟，本教主近期有要事缠身，绯乱楼一切事物交由你与浮焉处理。”

“教主……”舞烟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莫冥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舞烟，不要让我失望，你知道后果。”说着就不见了身影，地上只剩下了那朵小粉花。

舞烟上前弯下身子，看着那朵刚刚还无比灿烂的花朵，轻轻一触却变为了一只翩翩舞动的粉色蝴蝶，飞到绿竹林中一个偷听人的衣决上，那个人立即化为一阵清风，不留一丝痕迹，舞烟不由得心里对莫冥更加忌惮惋惜。

她明明记得，以前那个身着浅绿衣袍的男子清秀却略显苍白的脸上都是那种似乎永远都不会弯折的坚定神情，她记得莫冥第一次被老教主逼着杀人时的绝望痛苦的神情，她记得他以前就像是这绿竹般的**俊雅。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会给她抚琴的淡雅男子开始把杀人当做了乐趣？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那样干净得只适合拨弄琴弦的手开始沾满了血腥的恨？

那个男子，变得，喜怒无常，残忍嗜杀。

他可能前一秒还在与你说笑，下一秒却依旧清雅的笑着把刀刺进你的心脏！

他说：“杀手永远都不配拥有阳光！”

那么撕心裂肺的咆哮，那么仇恨决然的眼神，那么彻彻底底的改变。

从此，他依然完美优雅得让人挑不出一点瑕疵，但是，他却再也不是他！

他的眼眸有着一种能够把人淹没的黑暗，那种仇恨，那种恨就像是要把天下人一起卷进那无边无际的黑暗痛苦中，一起下地狱！

浓稠的黏腻的黑暗，在他漆黑的眸子里不断吞噬着，那种感觉，那种无时无刻的痛，要天下人一起承受！

舞烟有时甚至感觉，他……恨这天下！那样的一双眼眸，似是要将整个天下都毁灭了才会甘心！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在时间的吞噬下，慢慢的从阳光走向深不见底的黑暗，慢慢的在她眼前腐烂消散？

而她，站在阴暗中，面无表情的看着一个又一个人远离，看着那些曾经在她生命里绽放过夺目光华的人一步又一步走向冰冷的黑暗的最深处堕落腐烂。

有种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就像是深溺在海中无法呼吸。

那是心痛么？

是绝望么？

曾经那样美好的那些人，美好得让她觉得似乎多看一眼都是亵渎的人，从她身旁离开了，再也没有了，任凭她如何声嘶力竭的哭喊，也回不来了。

改变的到底是那些人？还是这个世界？

就像是轻言，就像是玉墨染，就像是莫冥。

变得那样陌生，那样…让人痛心。

还需要多少时间，她也会被无尽的黑暗吞噬，一点点的变得一样腐烂发朽？

第二日，烟雨楼。

一青衣俊秀男子委身坐在烟雨楼外的竹林中，手执一杯清茶，清秀的面容上满是浅浅的微笑，清浅而淡雅。

有阵风吹过，男子缠发的青色丝带随风轻舞，远远望去，竟像是与竹林融为了一体，仿佛是竹中仙君。

只是可惜眼中那缕死寂神色却生生的破坏了眼前景致。

“公子，小心着了寒。”男子身后的小厮似是不忍他在风中受凉，终于忍不住出声关心道。

“竹颜，不妨事。”男子轻啜一口茶，闭上眼，隔绝了眼中神色，轻声道。

竹颜只好闭嘴，只是见主子如此不放在心上，心中暗暗叹气，自从三年前那场事过后，主子不仅性情大变，而身体这毛病也愈发的显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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