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姜葛茹,你等着,早晚我得弄死你!
2012年的冬天,我固执的爱上了中南海的味道。我常常在寒冷的冬天夜晚裹上厚厚的羽绒服,踩着凄凉的夜色独自一人去那个破旧的废弃小工厂,然后不顾地面的冰凉感坐在顶楼的边缘,悠哒着双脚,看着天台下面枯萎的杂草出神,缓过神来之后,我会从厚厚的羽绒服口袋里面掏出中南海熟练地点燃,不起风的晚上我会吐出一个又一个的烟圈。我再也不会像那年一样,面对夜色会恐惧到慌慌张张的失声尖叫起来了,那个时候的我,心上已经穿插过无数把尖刀,再也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激起我一惊一乍的情绪了。
我常常在顶楼的地上坐到全身发麻也不愿意起身,有的时候,我会索性就躺在了冰凉的地上,然后会对着天空最亮的那颗星星说,“果果,你现在还好么?
我不喜欢夏天,确切的说,我不喜欢高三那年的夏天,对于我来说,那一年的夏天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
高三,18岁的我,突然在有一天对于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豁然开朗。,那一年我豁然的发现,原来世间并不是我眼中看到的那么简单明了,很多光鲜亮丽的表层之下,都包裹着那么多浑浊的丑陋和目的性的自私,它们在看不见的地方**的撕咬着人们的良知和道德,慢慢的吞噬着自己所谓的自尊,让你不自觉的一步步踏破道德的底线,厚颜无耻的践踏着那些干净的做人原则,出卖掉自己的灵魂,然后,迈着肮脏步伐,一点一点的达到令自己都感到恶心的目的。当到达某个顶端,就会像孤魂野鬼一样欲盖弥彰在丑陋的脚底铺上一层干净漂亮的地毯,然而,当你真正站在了高处,你真的就会感到快乐和开心么?
当然,我也只能表达对这个社会的不满而已,怨不得任何人,所有的一切都是这样慢慢进化而来的,你若不随波浊流,注定会被这个无情的凡世,扼杀在半途。这些就是我讨厌看清这个世间的原因,我宁愿自己永远独活在18岁以前,干净,透明,清澈,不懂世事。即使是被冤枉,独自躲起来委屈的哭泣,也不要看清那些浑浊的勾心斗角。
十、
事情继续回到高三那年,那个之后被我痛恨着多年的高三。
果果被叫去教导处的那天,刚好是昏迷了3个月的安北完全苏醒的那天,洛阳说打电话找不到果果,那天果果也没有去教室,那个时候,我们都即将临近毕业了,课业非常的紧张,可是偏偏那么紧张的情况下,果果却愈发**的翘课,不知道是由于那次奶茶店的事件之后,还是从某个我没有注意的时间段开始,我和果果之间似有似无的有了一些隔阂,果果开始有意无意的疏离我,高三的课堂多数都是自习,果果总能在老师不经意间逃出教室,一逃就是一整天,大部分老师总是在上课之前来教室随便看一眼,然后就走掉,有的压根就直接待在办公室。高三就是这样,最后的几个月老师会发下一摞一摞各色各样的试题让我们不停的写着,然后再发上一摞一摞具体的答案让我们对照。我们**的做着试题,没有任何的空隙,可是,即使是这样我还是会去挤出时间去医院看看安北和洛阳。
哦,是的,洛阳。
他把所有的试卷都带到安北的病房,我偶尔过去的时候会带上老师发下来的答案。
就是在这样一个马不停蹄,试卷纷飞的阶段,我忽视了陆果果同学。我一直以为她翘课只是为了去医院陪着安北,可是,洛阳却打电话来说联系不上果果,可是,她什么都没有跟我说过,我完全不知道果果这段时间都去干了些什么,我竟然对果果这段时间的一切都一无所知。我突然愧疚到了极点,果果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果果真的是有事,我学着果果翘了课,我去了果果所有可能去过的地方,满世界**的寻找着果果,后来,我在那个树林里面找到了果果。对,就是曾经安北让果果拿情书给我的那个小树林。
远远的我看着小树林那边影影灼灼的小动荡,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告诉我,果果在那边。
当我快速的跑到那边的时候,我看到几个女生扯着果果的头发,不停的拳打脚踢着果果,我疯了一样冲过去,拼命的想要把那几个女生从果果身边拽开来,我被其中一个女生一下子甩到了一边,我摔倒在地。我又爬起来,想要把她们撕扯开来,有一个女生拽住我的衣领,她足足比我高了差不多有一个半头,她说,
“我知道你叫苏小七,你就别跟着搀和了,陆果果这个贱人她是罪有应得,你了解她么?指不定她在背后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害你,你还乐颠颠的给人家数钱呢,一边待着去吧!你再搀和,别怪我不客气了啊!”
那个高高的女生又一把把我甩在了一边。
我**的尖叫起来,一把揪住那个女生的头发,我说,“你胡乱说什么呢?果果不是那样的人!你这是诽谤!诽谤!诽谤!你知道么!”
......
后来正在纠缠厮打的我们被路过的同学举报,全部都到了教导处,除了我。
果果去教导出之前,一脸的淤青和抓痕,她拉着我说,
“七七,你就待在教室里面,她们几个要是说出你,我就说你只是路过,根本没有打架。”
我说,“陆果果,你是不是瞧不起人?校长室我都去过,也不差教导处了。”
...
最后,果果说,“七七,我想上厕所,你陪我一起去。”
我说,“好。”
那一天,我被果果关在了厕所的小隔间里面,高三的孩子们都在拼命的学习着,我拍了很久的门,也没有任何人来厕所。
我这个人不擅交,根本没有班上其他人的号码,我想,我总不能打电话回家,让我妈过来学校的厕所给我开门吧?
于是,我发了个信息给许洛阳同学,“洛阳,我找到果果了,她在教学楼后面的小树林里面跟别人打架了,现在在教导处,我被果果关在教学楼三楼厕所了,我已经被关在里面半个多小时了。”
大概过了二十几分钟的样子,我听到厕所外面洛阳弱弱的声音,“女厕所里面有人么?”
我说,“洛阳洛阳,女厕所没人,你快点帮我开门。”
洛阳帮我打开门的时候,我看到了拿在他手上的拖把,果果就是用这个拖把抵着门的。
洛阳说,“她把你关厕所干嘛?”
“我找到果果的时候好几个人在打她一个,我就上去拉架,然后我也就跟着打了起来,我去教导处的时候,她不让我去,就把我关厕所了。”
洛阳突然拉着我,“你没什么事吧?”
我慌张的看着洛阳拉着我的手,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看了我一眼,就一眼,他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然把手缩了回去,我看到他眼睛里面闪现着惊慌的小神色,惶惶不安的左右闪动,如精工雕刻的明秀脸庞突然掠过一丝柔柔软软的忧郁,像孩子一样纯净,我感觉突然有一颗晶亮的种子扎根进了我的心底,如病毒般迅速扩散满我的心脏,蔓延至全身各个角落,生生不息。
他突然说,“没事就好,我们出去吧,等果果从教导处回来,我们就一起去医院看安北。”
我被洛阳的一句话惊醒,对哦,我们还一直站在女厕所里面。
于是,我们就一起往外面走去,我突然想起来什么,我就问洛阳,
“洛阳,这几天果果去过医院么?”
“没有啊,怎么了?”
我准备说,她这几天不知道怎么的,总是翘课,我以为她去医院陪安北了。
可是在厕所门口的时候,刚刚打架的那个高个子女生突然跟我们撞个迎面,她愣愣的看着我和洛阳自然而然的从女厕所里面一同走出,我打算不管她。
我掠过她身边的时候,她说了一段让我忍无可忍的话,
“真后悔刚刚没有供出你,原来都是同一种货色,真没看出来啊,表面乖乖巧巧的样子,竟然可以风骚到大白天光明正大的跟男生厮混到厕所里,这要是晚上,你还不得比果果那个贱人更堕落?”
“你说谁贱人呢?你再说一遍!”
“谁贱谁心里清楚!”
她说完,瞟了一眼我的身后,我看到果果鼻青脸肿的站在那里,果果上前拉住了我,眼睛里燃烧着一股我从来都没看过的狠劲,平静的说了一句,“姜葛茹,你等着,早晚我得弄死你!”
说着,拉着我就走了,我就那样傻愣愣的被果果拖着走,脑海中一直回旋着果果说的那句,早晚我得弄死你,弄死你。
果果,是你么?刚刚那句话,那个表情真的是出自果果你么?
我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洛阳,洛阳可能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看着我,看着我从愤怒到震惊再到惊慌。他向我微微笑了一下,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仰着头勉强牵动嘴角,回给洛阳一个变了形的笑容。
很多时候,我真的很想坐上时光穿梭机回到那个心思分明抬头仰望着洛阳的下午,身边站着一脸伤痕的果果,对,即使是一脸伤痕也没有任何关系。
——苏小七,你有毛病吧?
那天我终究还是没有跟着洛阳和果果去医院。
走出校门不远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果果,说,“你们等我一下,我去一下厕所。”
我在麦当劳的洗手间里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深深的出了一口气,我拍了拍自己急速跳动的心脏对着自己说,没关系的,就一次而已,就一次!
于是,我拿出手机给我远在北京的大表姐发了一条信息。
“从现在开始计时,五分钟之后打个电话给我,电话通了之后你别出声,别问为什么,之后再跟你解释,好了,开始!”
我发完这条信息以后,把表姐的号码编辑成了“妈妈”。
然后,我快速的出了厕所。
洛阳和果果还在麦当劳的外面,我走出麦当劳的时候,洛阳关心的问了一句,
“七七,你还好吧?”
我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努力压抑着自己动荡不安的小心脏对着他笑了笑。
他又说,“我看我们还是打车过去吧,虽然不太远,走过去的话,可能时间有点长,我怕安北等下没看见我会有点着急。”
庆幸的是,暂时还没有的士在附近。就在我忐忑不安的思索着表姐怎么还没有来电话的时候,手机铃声清脆的响了起来,手机铃声是我刚刚在洗手间的时候特意换的,我故意选了一首特别吵的音乐,我做贼心虚般的怕他们俩听不到我的手机来电话了,后来想想,觉得好像有点多此一举,因为我后来龙飞凤舞深情并茂的夸张语气好像已经足够了。我故意提高了音量说了句,我妈妈打的。
“喂,妈,怎么了?...什么!你慢慢说,别着急...到底怎么了,你别哭啊...啊?哦,喂,潘婶啊,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妈到底哭什么啊,她哭了半天语无伦次的我一句也没有听懂...什么!不会吧?那我爸现在人呢?...好好好,我知道了,我跟老师请个假,这就回去,谢谢你啊潘婶,你帮我看着我妈一点,哦哦,好的好的。”
我突然间发现自己没获得影后称号真的是电影界的一大损失,我对着手机的那段自说自话说的我自己都差点相信了我自己,我真的是服了我自己了。
洛阳和果果也被我那段动荡起伏忽大忽小忽高忽低情节紧张的小短剧忽悠的紧张兮兮的,挂完电话的我,看着他们俩还在直愣愣的盯着我。
“我爸酒喝多了跟别人打架了,派出所都出动了,我爸现在人在派出所呢,我妈还哭,我好像得回去一趟,怎么办?”
“那你还愣着干吗?快回去啊!我等下跟安北说一下。”说话的是果果。
我看了一眼洛阳,洛阳没说话,许久,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用很平静的语调说了句,“那你回去吧,我会跟安北说的。”
不知道是谁说过一句话,把别人当傻瓜的人,才是真正的傻子。
那是我第一次对着别人撒谎,我以为很顺利,事实上,我已经变成了那个傻子。我只是忽悠到了我自己而已,我和自己演了一出小短剧,短剧的名字叫“傻瓜是怎样炼成的”。
洛阳,他那么聪明,他怎么能不知道我撒谎了呢?高三,那么忙的季节,就算是我爸醉酒把整个住宅区的房顶都拆了,我妈再怎么不知所措,也不会打电话给忙着高考的女儿吧?即使是这样心知肚明的洛阳,也只不过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有问,善良的没有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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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绚烂,许你一~繁华。2』
那天,我被表~奚落了个狗血~头。“苏小七,你有~病吧?你是杀人了还是放火把别人家房子给烧着了?急着逃离现场是吧?你像~一样一个人在~那头自导自演那一大出,你爸~,还出来个潘婶!和着你爸被你当~使了是吧?哦,你说那潘婶怎么那么爱管闲事呢?还接~~~的~,那潘婶会不会是小潘潘金莲的二~呀.....”摆~表~的我长长的呼出了一大~气,我晃晃悠悠的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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