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李寒宇打开卧室的灯，刚准备**上床，妻子突然睁开眼问：“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李寒宇说：“学生家长请客。”妻子生气地说：“出去吃饭也不吱声，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李寒宇说：“我每次给你说出去喝酒，你都烦得要命，不说不是更好吗？”妻子说：“那以后你就自己过吧，喝死我都不问。”再说就要吵架了，李寒宇就倒了一杯开水放在床头柜上，关灯睡觉。

晚上的酒喝得有点多，李寒宇一闭眼就觉得头脑发蒙，天旋地转。起身喝了几口水，还是不舒服。李寒宇就在黑暗中瞪着双眼胡思乱想。

七年前，通过朋友牵线，李寒宇认识了本镇的中心幼儿园教师唐红丽。李寒宇清楚地记得他们两人第一次相见的情景。那天，唐红丽走进李寒宇办公室时，正在专心备课的李寒宇抬头看到她，顿觉眼前一亮。时值春天，唐红丽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薄毛衣，下身穿一条浅灰色的**，整个人看上去轻灵可人。见唐红丽到来，其他同事便次第走了出去，特意给李寒宇和唐红丽留下交流的空间。

一开始，都不知说些什么。李寒宇让唐红丽坐下，自己便打开办公桌上的录音机。房间里立时回响起费翔的歌声：“这已经展开的春季，是本密密麻麻的日记，写着爱你，爱你，爱你……”在低低的音乐声中，两人开始了最初的聊天。唐红丽显得比较矜持，话也不多，只把自己在幼儿园代课，家住附近的情况说了下。李寒宇讲了一些自己大学时候的有趣经历，唐红丽微笑地听，有时附和一声“好玩”。聊了不到一个小时，唐红丽便称有事离开了。

应该说，李寒宇对唐红丽的第一印象是不错的。很快，两人就开始了频繁的约会。夏天到了，他们的恋情也渐入佳境。

每到周末，唐红丽总是如约来到李寒宇的单身宿舍。在宿舍里，两人时常长时间地亲吻，拥抱，柔情蜜意弥漫在两个年轻人的心头和整个房间。那时，李寒宇总觉得唐红丽的**和舌尖都是甜的，吻也吻不够。那天晚上，唐红丽没有回去。李寒宇捧着她的脸问：“今天你准备把你交给我了吗？”看到李寒宇羞怯地点点头，李寒宇瞬间产生了全身就要融化的感觉，立时把唐红丽**地搂在怀中。

唐红丽用洁白的身体和温存的双手，留给李寒宇一个慌乱的、汹涌的、美好的夜晚。

没想到一结婚，特别是女儿出生后，唐红丽仿佛一下子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每天在家，她好像总是能找到生气的理由，在做家务上斤斤计较，嫌工资太少，抱怨李寒宇没有赚外快的门路，没有当校干的想法和希望。李寒宇时常想，原本一个小巧温柔的女人怎么能这样，和她吵吧，没完没了，不吵，内心又确实憋屈得不行。

婚姻大概就是这样，李寒宇只能时常地这样安慰自己。

醉意朦胧中，李寒宇想到了许多，渐渐入梦。

第二天中午，刚放学，在学校小路上，李寒宇突然被一个年龄与他相仿的女教师拦住。女教师叫夏秋莲，是个喜欢传播小道消息的角色。李寒宇平日爱与夏秋莲开玩笑，现在见到她，正想打趣，哪知人家却首先发难了：“李寒宇，你有了绯闻了！”李寒宇以为是说笑话，就回说：“是我和你的吗？”夏秋莲神秘地说：“别装了，好多人都知道了。”李寒宇听出话中有话，就说：“我装什么了？我的什么事你不知道？”对方笑道：“是真有你的闲话了。”

李寒宇故作镇定地说：“什么闲话，说来听听。”夏秋莲警觉地朝四周看了看，见没其他人，道：“我说了你不要生气哦，也别当真。”李寒宇应道：“好的，你只管说。”夏秋莲就一脸坏笑地说：“是说你和杜春好上了，昨晚有人亲眼看到你和杜春一起从校外回来。”李寒宇说：“我们一起回来倒是真的，但这又能证明我们好上了吗？你倒是听谁说的啊？”夏秋莲拍掌道：“怎么样？你自己也承认了，看来别人没有胡扯。”李寒宇还想解释，正巧有一群学生经过，夏秋莲便冲李寒宇摆了摆手，带着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走开了。李寒宇慢慢地走向被雪覆盖的操场，心中纳闷：昨晚会是谁发现他和杜春一起回校的？想了半天，也没个结果。

到了晚上，麻烦终于来了。

吃晚饭的时候，唐红丽突然问：“昨晚你回来得那么晚，真的是学生家长请客吗？”李寒宇预感事情不妙，就放下碗，正色道：“那还有错？我回来后你没闻到我身上的酒味吗？”李寒宇话音刚落，唐红丽猛地将手中的筷子往地上一摔，大声喊道：“李寒宇，别演戏了，你的那点熊事谁不知道，学校都传疯了，你却还想骗我！”李寒宇想起中午时夏秋莲的问话，知道唐红丽也一定听到了传言。李寒宇内心无愧，也就不想给唐红丽多作解释，继续低下头吃饭。

吃完饭，李寒宇主动把碗洗了，然后坐到沙发上，对唐红丽说：“我昨晚是和杜春一块回来的，但那确实是巧了，我和她根本不可能有事，我可以跟你赌咒发誓。”唐红丽说：“随你的便，你有你的自由。”李寒宇又问：“你听谁说的？我去找她。”唐红丽说：“谁也没跟我说，我什么也不想知道！”

唐红丽既然摆出如此态度，李寒宇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见唐红丽气鼓鼓地进了卧室，李寒宇便打开客厅里的电视机，心不在焉地看了起来。

第二天早晨，上完早辅课之后，李寒宇找到夏秋莲，问她是不是跟唐红丽说他的事了，夏秋莲吃惊地说：“什么？你媳妇也知道了？这是哪个快嘴给她说的？李寒宇你是怀疑我干的吗？我没那么少脑子！再说，我听到你和杜春的事，我也不太相信，杜春她是什么人呀！”李寒宇说：“不是怀疑你，我只是想知道是谁看到我和杜春一起的。”夏秋莲道：“我说了，你不能找人家后账。”李寒宇答道：“那当然，我怎能陷你于不义呢？”

夏秋莲干咳了一声，又犹豫了一会，才说：“我听周梅说的。昨天上午，我去图书室借杂志看，一进去，就看到一群女的围着周梅，听她说着什么，我也就凑了过去，结果听到的就是你和杜春的事。周梅说那晚陈星文迟迟不回家，她就怀疑他又出去偷腥了，为了拿到证据，周梅就摸黑躲进图书室，透过窗玻璃观察陈星文的动向。没看到陈星文，结果却看到你和杜春了。周梅就说，以前学校传的陈星文和杜春的事都是没有根据的，杜春真正的相好是你李寒宇。”听夏秋莲一口气说完这么多，李寒宇皱了皱眉头，道：“太搞笑了。”

周梅是学校的图书管理员，她的丈夫陈星文是教务处主任，三十四岁，比李寒宇大二岁。此人业务水平一般，但会来事，所以很得校长赏识。他还有个特点就是爱近女色，见到漂亮女人就**垂涎相，也偶尔鼓捣出个桃色事件，近期就有人传说她和杜春关系暧昧，还好像有实质性的故事。周梅听说后，先是不信，人家说多了，她就心里犯嘀咕了。所以陈星文一称晚上有应酬，她就觉得心里别扭。那天晚上想抓个现行，没想到捉到的竟是李寒宇和杜春。于是，她便四处放风，以此证明陈星文的清白，还有表达丈夫对她是始终衷心的意思。

李寒宇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心里马上就对周梅产生了反感：这女人太不地道了！竟然捕风捉影地向人身上泼脏水！李寒宇想去找周梅问个明白，但想来想去，又觉得不妥：周梅又没当他的面说，若去当面追问，周梅不承认该怎么办？说不定她再借此闹腾，他和杜春的事还真说不清了。

其实，陈星文和杜春的关系，李寒宇之前也确实时有耳闻，但也只是听说而已，谁也没有亲见。陈星文就是那样爱沾花惹草的性格，杜春又是个只走自己路、不管别人说的女子，在男女方面较为开放，两人之间有个小暧昧也属情理之中的事。但现在人们将李寒宇和杜春两人扯在了一起，妻子唐红丽好像信以为真了，这就让李寒宇有些纠结。

这不，李寒宇刚回到家，唐红丽又开始唠叨了，说：“一个男人，每月就拿那点破工资，养家都成问题，还好意思在外面搞外遇！”李寒宇真是百口莫辩，想到自己的工资，底气就更加不足了。

李寒宇虽然刚刚评上中学一级教师，但工资上调后也就八百多元。唐红丽经常拿他的工资跟夏秋莲丈夫的收入做比较：你看人家张建（夏秋莲丈夫），在县局上班，每月工资都快三千了，还有人经常给他家送礼，你倒好，拿那两个死工资就好像很满足的样子，不像别人能在假期办个补习班什么赚点零花钱，也不活动活动当个校干，虽说你教学能力强，那又怎么样，钱也不比别的老师多拿！”

唐红丽的话每每让李寒宇伤心，眼下又遭遇和杜春的这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外，就觉得婚姻真是一种煎熬，但为了女儿，她只好一忍再忍，就是不知何时是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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