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相见恨晚

品味的是当下的苦涩，迷茫的是人生的朝向。这个世界，鸟去鸟来，人歌人哭，纵有姹紫嫣红开遍，亦有断井颓垣半边。管它雨丝风片，烟波画船，还是为自己燃烧一盏心灯，开启一扇心窗，勇于面对，敢于承受，与生活同鸣，与苦难共舞。

“母后，真的是你吗？那个衣着单薄立于风雨之下，在井边辛勤劳作的人会是你吗？”

柔儿**地按住自己的心口，只是那一瞬瞥见的震慑，不就是亲情的牵引么？”假想过无数次见面的情形，也试想过冷宫的生活有多辛酸与苦辣，可丛来都未曾想到，会是如此？”

两行珍珠般地泪重重地滑落了，她紧走了几步想把那个风雨中飘摇的人看得更仔细些，可就在她站在她身后的那一瞬，在那迟疑相认的片刻中，她抬起了头四目相交，她看到那双明亮的眼眸，即使在经过岁月无情的雕刻下，眼前有些少许的鱼尾纹，但依旧不减它明艳的光芒。

“母后。”她几乎要脱口而出，出于本能地将伞递了过去。但口中的话却卡在喉咙里的棉花，含糊不清。

她也略显意外地打量着她，看着彼此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眸，越有神韵的面相，一种无言的感动与欣喜在彼此的心间默默传替。

“柔儿。”她不容置信道，颤抖的手想要抚上她的脸庞。

“是母后。”再也无法压抑地泪水决堤而下，她连忙不迭地点头，“是我，母后，我是柔儿，对不起这么多年让你受苦了。”

“柔儿，真的是柔儿。”她欣喜若狂地将她揽进怀里，“居然都长这么高了。”她**地将她拥进怀里，像儿时珍宝一般地疼爱，在这一瞬风一吹，雨伞滑落了。无情地雨滴打在彼此的心间。

“先进屋吧，雨下得这么大。”

“母后。”柔儿难过地替她擦拭着早已湿透的衣衫，“你穿这么少还在风雨下洗衣，这样身体怎么受得住？这里难道就没有人照顾你了吗？”

“开始只是小雨。”她微微地笑笑。

“什么小雨，你瞧你全身都淋**，怎么擦都擦不干净母后你更换的衣衫在哪？我去拿。”

“柔儿，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口里这么逞强着身体却不争气地咳嗽几声。

“都咳成这样了，居然还说没事。”柔儿眼眶都红了，“你这样让我如何放心嘛，你知不知道姨娘有多挂念你，口里念着心里想着，两鬓的白发又添了许多。

“端王妃，她还好吗？”

“只有你受苦受累的消息，她怎么会好？”

“她明明答应我，永世都不告诉你这个秘密的，她为何？”

“她为何要这么做是吗？起初我也不明白为何她每每神似呆滞地看着我时，都会不由自主地落下眼泪。直到有一次额娘抚mo着我的脸庞，“像，真是太像了。”然后泣不成声时，才告之我事情的真相。母后你瞒得我好苦啊！”

“柔儿，对不起，母后也不想这样，只是母后，真的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明白。”她跪倒在她膝头像个还未长大要撒娇的孩子，“可是你怎么忍心抛下我，独下寒窗冷月相伴十六载了，你生活得如此清苦，你又让我于心何忍了。”

“柔儿，我没事的。经过这么多年母后早已豁然开通，与其在皇宫里勾心斗角，相互算计，提心吊胆地过一辈子，还不如在这冷宫安安稳稳，凄凄苦苦地过一生，只是没有你的陪伴略有些孤独罢了。”

“难道这么多年来，父皇从未来探望过你吗？”

“事至已此，他又何必来，即便他来，我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淡淡地垂下眼帘，在经过岁月的洗礼后，再提起他，在她一望无际的心湖里依然泛起了层层的涟漪。

曾多少在夜空里摸索着曾经残留的脚步，去找寻那段被自己掩埋的记忆。是否往事不会再来，是否你我都已不在，冷宫里的北风呜咽，吹走了记忆里哪段思念？

经过岁月的流逝才恍然明了，也许有一些人活在记忆里，刻骨铭心；有一些人活在身边，却很遥远。如果清风有情，那么明月可鉴；如果落花有情，那么流水可懂；如果流星有情，那么星空可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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