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号响了。滴、滴、答、答号声在凌晨山谷中回荡,号声跟着刺骨的寒风落进庙里格外刺耳,震醒了睡在庙堂稻草地铺上的男男女女。
听到号声,孙大狗从被窝里爬起来就像吆喝捉贼似的,一声赶一声的,“起床罗!起床罗!起床罗!”
对面通铺上睡的是女人。女铺上分两个区,嫂子小媳妇一个区,女知青大姑娘一个区,女知青都走了,剩下的只有大姑娘,但是,治保主任孙大狗还是习惯把只有一脚宽的分界线那边称女知青。
在孙大狗肆无忌惮的催促下,铺上的女人们扯衣的扯衣,拉袿的拉袿。昏暗灯火下,忙乱中女人不小心**的白肚皮,或若隐若现的白皙大包子,好似黄昏下池塘里欢游的白条鱼,忽儿扑腾出水面,忽儿潜入进水底,似一盘充满腥气待下锅的鱼吸引着对面铺上像猫一样的男人。
地铺上乱成一团粥,时不时有女人尖叫和吵闹。“臊婆娘,你穿的是我的袄子。”“二嫂,你说我臊、你不臊吗,哪我的袄子呢?”“在你脚头上,快**来。”吵闹间,女人把袄子从脚头上拉出来死劲扔到另一个女人脸上,“这是你的,臊B。”紧接着又有人尖叫,“我的棉裤呢?”男铺上有人上赶着占便宜:“荷花嫂,**在我这里当枕头你忘记了?”“去你的,花子。我这里有条花裤衩送你当帽子要不要?想老娘**当枕头你就做梦吧。呵呵!”荷花骂人粗野,占香赢家伙吓得不敢应声,另一个男人却饿虎扑食般跳出来唆使,“花子,缩个鸟。上呀。把荷花嫂绣了荷花的裤衩子挎给你。”花子那敢放肆,怕惹火了这娘们串通几个女人冲上来活剥了他。打麦场上被女人扒了**朝裤裆里灌麦芒滋味他是尝过的,早吓破了胆,背朝墙壁顾头不顾腚的把袄子反包在头上。那晓得捏裤腰的手松了,大棉裤从腰间滑下,圆白屁股暴露在众人眼下。这下可热闹了,花子慫包样儿惹得娘们蒙着脸大笑。花子丢尽了男人脸,铺上男人一个个像群狼扑食的轮换围攻起来,“荷花嫂,花子屁股叫你瞧了,你得让大家看看呀。”“都说你裤衩上荷花绣的像真的,**来让我们开开眼。”激将之下,荷花不示弱的说:“脱就脱,谁怕谁。脱了看你们又能把老娘怎么样。”说话间荷花真做了个脱的动作。正在大家斗的起劲时,孙大狗站在铺边上,边扣袄子上扣子边对着满屋子起哄喧闹的人吼了起来:“别闹了,大家动作迅速点,不想回家过年了?”孙大狗转业了多年,说话语气依然像军人铿锵有力,他那沙哑嗓子在西河湾虽说没有魅力却有一种不可摧毁的魄力,吼声一落,屋子里鸦雀无声。
就在大家吵闹间,柱子上的马灯本来是把亮光均衡地分给地铺上的男人和女人,不知是那个男人得了那个女的好,吃里爬外偷偷把男人这半边亮光推到女人那边。然而,今晨的灯火把女人们的脸蛋打扮得格外明亮,睡了一夜女人们的脸在一圈又一圈光环剥离下显得格外受看。
亮光下,女人们像是在参加一场俏媳妇化妆比赛似的,一双双灵巧的手迎合这偏心灯光娴熟地打理脑壳上蓬乱长发。一声赶一声号声女人们并不慌张,一个个忙而有序的样儿像是坐在舞台后化妆室里的大牌、名角一样镇静自若,忙碌的双手熟悉地把青丝般的长发辫成了光溜溜辫子。瞬息间,辫子盘在后脑上成了辩饼,罩上网兜,两指扶正,簪子穿过发兜上的网眼,然后,对着镜子捋了几下额角上的刘海,左右看了看光溜溜头发衬托出来的端正脸蛋,满意地陆续从铺上站起来。窄小铺位上自然行成了一排俏丽阵容,要不是粗布大袿臃肿的裹在她们身上,用一句穿越时空的话形容,这模样儿真像当今的空姐,给破烂的庙堂带来了一道亮丽的光。
凌晨的号声钻进庙堂姑娘们耳里是清脆、嘹亮的。号声好似由远而近吹过来的阵阵春风、爱慕地拂拭姑娘们脸上飘洒的缕缕秀发。姑娘们利索劲儿比一脚宽那边的嫂子们更为利落,梳理的头发像瀑布飘散在她们凸出的圆领衫上,把她们清秀面容藏在漆黑的长发里,发亮眼睛带着羞涩渗出瀑布似的长发,窥视着对面铺上男人们**赤膊,扫荡穿衣提裤的男人们身上某个神奇。瞧她们那一双双灵巧的手精心不停地把散落在胸前的青丝,编成长长的辫子,扎上鲜艳的红头绳,留出美丽的辫梢,看上去,她们个个俊秀如花,辫子油亮油亮的,娇滴滴搭载丰腴的屁股上好是惹眼,让对面铺上光棍男人们目眩。
门开了,一缕白皑皑的光射进庙堂的墙壁上,射在姑娘们的刘海下黑洞洞的眼睛里,射在她们水出芙蓉的面孔里。
庙堂里的早晨,女人们,吐出了透人的芳香。
庙堂里的早晨,因为有了女人男人们才显得慌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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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铺(2)』
“开饭啰,开饭啰!”大狗~锣般的嗓音在庙宇里的空气中回~。张笑天从被窝里拉出半个脑壳,~了~惺忪眼睛,看了一眼对面墙~~的马蹄闹钟时针指在6~,不~的骂道:“好准哪!他狗儿的。这日子何时是个头~。”骂完,把头又缩~被窝里把一幅懒惰像嵌套在油腻枕头~,看那样子他是不打算起~。孙小丫斜坐在自己铺头~,~虽说忙着编辫子~朵却没有闲着,张笑天怨~载道~怨像~~~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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