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一片繁华,繁华的让人心凉。我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三哥。明明说过不流泪,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我指着那一片花丛,大声问道“三哥,当年五哥搭的秋千呢?”
“奴才该死,奴才们什么也没听到。”我看到后面的宫女太监全都跪下来请罪,愤怒煞那间填满了我。我盯着二哥的近身太监凡青问道“凡青,你在说什么?”
凡青的身体抖得如同筛糠“皇上曾,曾下旨,宫里人,不,不准提到...的人。否则,杀无赦。”
我冷笑道:“你们怎么会该死?我才最该死,三年前我就该死,我早就该被五马分尸的,杀兄害亲,冷血残忍!百姓们不是都这么说的。何不杀了我?”
“皇上饶命,奴才们什么都没听到。”
“滚。”三哥咬牙挤出了一个字,那群内侍得到大赦一般匆匆离开。
他幽幽地望着我,“阿宁,你是女子,有些事,你不懂。”
我感觉到自己的心逐渐变凉,凝固成坚硬锋利的一块,最后砰然脆裂,化为榧粉。皇族的子女就像被诅咒了一样,血缘不仅没有让我们越来越近,反而因为这皇室血统而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彼此刀剑相对,漠然相视,最后被伤的体无完肤。终于,只剩下了一个人,他是胜者,也是最悲戚荒凉的人。
曾经父皇修建陵墓,我就问母妃,父皇还那么年轻,为什么要修建陵墓?
母妃抚mo着我的头,温柔的说,帝王之所以继位便开始修建陵墓,只是因为他们太高,所以注定此生孤独。
我那时还天真地问,母妃不是陪着父皇吗?还有阿宁,都会陪着父皇啊?父皇为什么孤独。
当时的母妃只是望着西方一抹如血的夕阳,沉默不语。
昔风阁里的亭亭荷叶,翠翠竹林二十多年未曾改变。最先,这里住着三哥的母妃,那个虽不是皇后但却唯一可以叫父皇“夫君”的人。后来,这里空了二十年,无人入住,而现在,这里住着我的父皇,那个爱了一个人前半生,怀念了一个人后半生的帝王。
站在门口,我踌躇不前,“儿臣拜见父皇。”
“进来吧。”父皇老了许多,卧在庭院的躺椅上两鬓斑白。
“阿宁,我的宁儿,快来,让我看看。”父皇的声音急切喑哑。
我沉默的站在门口,固执的不肯向前一步,想要恨他,怨他,可真正见面,脑中全是他抱我的样子,他握着我的手教我写字的样子,他拉着我骑马的样子······最后,他打我的样子,永远定格在了三年前的那一幕。
我该如何?回首,向前,或者落荒而逃?
“阿宁······”三哥见我久久不语终于开口,“你走着三年,父皇每天都在担心着你,他身体还不好。”
“那他可曾内疚,可曾梦到过五哥?”我回头问,眼神犀利,希望可以剖开他的胸膛,一直看到心底,看看帝王的心是否真正坚如铁石。
父皇的满脸铁青,三哥脸色惨白,而我一脸冷笑。
我听到父皇厉声说道:“阿宁,你在怨我。”那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就像他以前每天坐在朝堂上,就像他一年前破釜沉舟的计划谋算。
我走过去,平静的问:“叫我回来,干什么?”
父皇捂住嘴咳嗽道:“···我知道,阿宁,咳咳···你怨我让你害了你五哥,你怎么不想想你五哥想干什么?谋权篡位!事情都过去三年了,你怎么还想不明白?”
我抬头,直直的盯着他的眼,声音漠然“我永远也想不明白。”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走了,走到门口,我顿了顿,“我先走了,我认识江湖上的一位神医,应该可以看你的病。”
是,我怨他,怨他为什么让我亲手杀了五哥,怨他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怨他明明喜欢一个人为什么明明只喜欢那个人又娶了这么多妃嫔,有了这么多孩子?可我要如何怨恨一个给我生命,给我呵护,给我父爱的人?
三年逃避,逃避了谁?又怨恨了谁?也许只有我自己知道。
昔风宫内
“咳咳,君兮,放心吧,阿宁她只是走不出那个胡同,你放心。其实她三年前做出那样的决定就已经明白,她看得清。”太上皇语重心长地说。
“儿臣明白,父皇,阿宁还是关心你的。”
“罢了,你去吧。”
“是。”
苍老的太上皇独自坐在夕阳下,灿金色的余晖给他的脸上染上柔和光晕,而他,终究逃不过帝王的宿命,山河永寂,此生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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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叁章、旧景旧情旧离殇』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游遍芳丛。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第二天,我搬~了翠竹林立的音宁~,音宁~一切如故。桃木案,阮烟罗,青纱窗幔,还有清淡的松木沉~的味道。我想,三哥还是爱我的。我没有去拜见任何人,而是早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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