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打工仔，你会发现这样一个真理：发奖金的理由和数量一样少，甚至有的时候没有；扣奖金的理由和数量一样多，甚至多到不扣你都不习惯。

听了老长的告状，卫通笑了，说：“这小子太不像话了，明天我教训他一顿，扣他半个月的奖金！老常，你上别处去巡逻吧，这块儿我刚看过了，没事儿！”

老常连连点头，想别处转悠过去。看老常走远了，卫通敲了敲汽车玻璃，小声说道：“妹子，赶紧下车回家吧！”

车门一开，一个二十几岁的姑娘走了下来，小声嗔怪道：“你这个保安队长是怎么当的？这么大的一个小区，连张让人放心的床都放不下，我看你今后还有什么脸来找我？”

卫通一把捂住姑娘的嘴：“姑奶奶，您就嘴下留德吧，刚才这一吓，彻底把老子吓尿了，您赶紧回家吧，我得好好调查一下，看时哪个王八蛋给老子下的套！”

刚才发生的这一切，郑鑫全看在了眼里，他悄悄跟在老常身后，走到偏僻处，他几步赶上去，一把抓住老常的肩膀，说：“老常，你太不够意思了，当着卫通的面埋汰我，害的我半个月的奖金都没了。”

老常回头看看郑鑫，苦笑了一声，说：“傻小子，半个月奖金算个屁？我要不那样说，卫通肯定会猜出是你在车外头偷听，那时候还有你小子的好果子吃？说不定你小子得搭上条胳膊腿的！”

郑鑫恍然大悟，他扑通一声给老常跪下，说：“常大哥，不，常大叔，谢谢您帮我！”

老常把郑鑫扶起来，说：“郑鑫啊，我是看你小子骨子里还不赖，才这样帮你的。实话跟你说，在这个小区里混，用不了几年，白的就被染成黑的了。看着你一点点被染黑，我心里不忍啊！”

郑鑫把手机打开，把铃声换成最普通的“滴滴”声，跟着老常继续转悠。从老常嘴里，他听说了卫通更多的秘密。

这个卫通，原来是缘福小区开发商吕鼎峙的手下，鞍前马后地没少给吕鼎峙卖命。后来在一次打斗中伤到了脾脏，再也打不了了，这才被吕鼎峙安排到小区当了保安队长。你可别小瞧这保安队长，差事肥着呢，他可以随意克扣队员们的工资，可以随便找个由头向业主们收费，另外，还可以利用所掌握的监控，敲诈那些有不轨行为的业主，包括那些干过不光彩事儿的女业主。今天被郑鑫看到这位，大家早就熟悉，名叫栾雅培，是被一个大款包养的。大款总是向她承诺要跟她结婚，可从来都是说了不算，这个栾雅培也不是善茬，偷偷把自己的前男友找来，又给大款戴了顶绿帽子。这事儿被卫通发现了，吓唬了几句，就乖乖地上了人家的床。

郑鑫很纳闷：“那他们为啥还要玩车震，在家里岂不是更方便？”

老常嘿嘿一笑，说：“那个大款也不傻，他在家里安了监控，而且要求24小时开机，卫通胆子再大，也不敢明目张胆上去，唉，不说了，说多了恶心，呸！”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正在吃早饭，卫通来了，把大家集合到一起，痛骂了一顿，说是小区昨晚进来贼了，每个人都要扣发半月的奖金。大家干瞪着眼互相看着，谁也不说话。

卫通走后，郑鑫小声地问老常：“怎么大家谁也不辩解？半个月的奖金就这么让他扣了？”

老常叹了口气，说：“每个月扣半个月奖金，是卫通队长雷打不动的规矩，大家都习惯了。”

郑鑫打心眼儿里不服气，本来想发了第一个月的薪水，给家乡的父母买份礼物寄回去呢，这下泡汤了。

本来以为扣过了奖金，偷听车震那件事就会过去了，但没想到几天之后，郑鑫还是被卫通叫了去，询问那天半夜他究竟干什么去了。郑鑫一口咬定自己去厕所了，没想到卫通啪地一拍桌子，吼了起来：“胡说八道，我已经问过了，那天你根本就没蹲厕所，而且最近这些天你都是按时出去的！”

郑鑫脑袋飞快地转了几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卫队长，我真的去厕所了，不过不是去的卫生间，而是在外面的绿化带里。您不知道，我这个人有个毛病，用不了坐便器，所以……只好去绿化带解决问题。”

卫通哼了一声：“有证据吗？”

郑鑫挠了挠头皮，说：“证据？绿化带里的屎……算吗？我可以带你去找。”

卫通的鼻子都快气歪了：“你……你随地大小便……破坏小区环境……我，我再扣你半个月奖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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