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空界后第七章来年又一战，功成万古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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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沧桑，我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受尽天下最苦，我所以为的最苦被时间一一所取代所充斥。现在的我站在空界家族最顶端，原以为再也不用煎熬，可我也开始理解父亲口中的高处不胜寒。

我想没有人会忘记上一代血氏一族的首领血无名，杀人如麻嗜血成狂，生于战场，死于战场，一生的权利令人战栗。他就是我的父亲，只有如今的我，才能理解当年的他。他根本就不想得到这些，他想要的也就是平安宁静。不然我和弟弟不会有这样的名字，息冥，愁眠：平息地狱的死灵，让仇恨就此长眠，不再复苏。

站在最高处的人，比任何人都渴望归田卸甲，因为疲劳早已将老谋深算耗尽，战争将青春热血也无情地熄灭，曾经在悬崖绝壁高声呼喝的愿望，在回声的传播中逐渐消亡，正如喊得累了，便停了。

第二年，我出兵攻打九族，营帐中，我遥望千军万马沙场冲锋，马蹄踏过扬起的烟尘黄土弥漫尘世，迷蒙了我的双眼。其实我在等的，不过是一切尘埃落定的一天。

我自以为内心冰冷，看过战场厮杀也不会有半点心惊，半点惭愧。正是因为我错的太多，我会为眼中的逝去的生命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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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场上的战争从未间断，年复一年，岁月从硝烟中穿过，将我们的黑发染成了白发。可那些命丧刀剑下的亡魂，永葆了青春。不似现在的我们，已是迟暮之年，也许在不久后，就会命丧黄泉。回想起当年，种种感慨，直涌心间。如果不是空界樱，我也活不到今日，能坐拥江山，饱览天下。

那一年的战场上，我们空界族和九族持续了多年的战争结束。那一夜，我和空界樱借着星光，并肩走在和九族作战的战场上看着残续的战火，燃烧着四周的断壁残垣和枯枝烂叶。脚下的尸体被我们践踏，肆意侮辱。这片血流成河的大地，遍布着苍凉萧瑟。

茫茫世间，谁也猜不透天数，摸不透天意。我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一夜，漫布在地上的一具尸体还有余力站起，举剑向我刺来。星光渺渺，夜色交融，直至听见剑入骨肉的声音，我才回头。当我看见空界樱倒下的身影血溅九天，那具尸体在我面前带走了她，消失在夜色。我环顾四周的夜色如水，星火燎原，仿佛在一片没有边境的大陆，置身于悲痛境界，永远也不出去。在那夜，我只记得我彻夜未眠，站在黑暗中，仰望星空。

这就是战争带给我们的灾难，离别，残忍，伤痛。它也让我们失去亲人，失去爱人，失去家园，流离失所，形如孤雁。

空界樱离开了空界族，杳无音讯，生死未卜。我常常站在窗口，倚靠在墙壁上，想起过去的许多事。想起几个月前她和我并肩走在战场，替我挡下一剑；也会想起很多年前年幼的我，被送进战场，战火轰鸣，环绕在我的身边，成为生活的全部；想起年幼的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我攻破一个个城门，成为众人心中的死神。

此时的夕阳逐渐西下，断肠之人也散落天涯。身在天涯的我们只能吹起离别的挽歌遥望四年被风带走，被风吹散。

血氏一族在我二十九岁那年被我灭亡，愁眠成为了一个俘虏。愁眠死去的晚上，我和他还像十年前那样，坐在沙漠上饮酒，月色一点也没有改变，只不过我和他所背负的早已不同。他临死前告诉我，当年他会下毒，是为了空界樱。他还说空界樱念念不忘的是我。我没有想到的是，今日一幕，和十年前的一幕，完全重合。今夜他也在酒中下毒，和十年前下的一模一样。之后他自杀了。

两个十年后重逢的人，带着不同的心境，重演了当年的兄弟离别。命运的操控下，我们只剩下无能为力。

而我中的毒，只会让人生不如死，痛不欲生。当年我身中此毒，是空界樱给我解药。此毒天下仅空界樱能解，这也是我一年后才得知。我一直不懂，为何愁眠会有空界樱的毒，并且会在十年前就有？为何会为了她下在我的酒中？世间有些谜，是我一生也解不开的。

如今能为我解毒的人已经不在。佳人逝去，留我如孤叶心力俱憔。空给我天下，却让我失去爱人亲人的交易，我宁愿拒绝。

后来天下归我所有，我便开始回忆当年走过的路。那年，我能成为空界惟，是因为空界齐他让我成为继承人，我至今也不懂其中缘故。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翻到了空界齐的遗物，在陈旧的箱子里放着一条和我给空界樱的一模一样的锈迹斑驳的项链，里面还陈放着空界齐的亲笔书信，我翻阅他的信笺，潸然泪下。

原来，他和一女子相爱，可女子病故，只留下一个孩子。可因当时情形，空界齐把孩子交给他人抚养，留下一条钻石项链作为信物，而他也成了首领。那孩子上了战场，兵败被俘，项链便到了我的手里，空界齐只把我当做了那个孩子，才让我做继承人。现在的我终于理解，当年的那个俘虏，为何要奋不顾身地和我抢夺项链。

只可惜，我不是他的孩子，但我们，同样是沦落天涯的孤独之人。

在后来，我在空界族的狱间看到，有一个背影就是我十多年前在血氏一族被我救下的人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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