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的王公大臣见卫馆要撞柱求死,立即将卫馆围住,劝的,抱的,拦的都有,场面极为混乱。
卫馆见状,闹得更凶了,身子一蹦一跳的不断嚷嚷着:“让我死,让我以死证清白!”
汉景帝高坐龙椅,早将刘舍与刘荣的交锋过程听得明明白白,这才知道临江王刘荣辩才极高,见卫馆出班直问刘荣,心知卫馆决非刘荣对手,本想阻拦却已来不及了。
听卫馆说得够是小心翼翼了,还是遭到临江王的厉言呵斥,汉景帝刘启也想听听刘荣是如何辩说的,就借着卫馆寻死觅活来说事,故意怒声斥道:“好你个狂妄刘荣!堂堂大汉朝堂,岂容你撒泼狂言?今日若不能说得卫征事心服口服,即刻将你推出午门外斩了!卫征事暂息雷霆之怒,且听他如何个说法!”
汉景帝这是边替卫馆寻回面子给个台阶让他下,也想听听刘荣这么呵斥卫馆的道理所在。
刘荣等的就是汉景帝这句话,见汉景帝一说话,卫馆就不闹了,王公大臣们也各归各位了,这才朝卫馆冷眼看着说:“卫征事还自以为委曲!刚才卫征事一席话,给大汉社稷埋下无边祸患了。我且问你,一位刚出生的婴儿可以吃饭吗?”
卫馆本不想回答,但这问题太过容易,不由就答了:“自然不能!”
“对于这位婴儿来说,在他刚出生的时候,只能给他喂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也就是合情合理,非常符合这名婴儿客观实情的喂养之度。卫征事,这应该没错吧?”刘荣不急不慢地说着,字正腔圆。
“这是自然!”卫馆仍然不得不赞同着。
“那请问卫征事,只喂奶的话,这名婴儿可长到几岁?”刘荣引诱着卫馆来回答。
“最多三、五岁!”这是常识,卫馆自然知道。
“那他三、五岁之后呢?”刘荣善诱着问。
“让他吃其他食物嘛!”这也是常识,极为肤浅的常识,卫馆也回答了。
“对!当这名婴儿长大些,就要用其它食物给他食用了。卫征事,可这样一来,只能给他喂奶的这个度就被打破了,不是吗?”刘荣目光转暖些,以调侃的口气问着。
“他需要吃其它食物来长身体呀!”卫馆解释着。
“的确,他需要吃其它食物来长身体,才能长成一名壮汉子!本王问卫征事的是,他吃其它食物,不是打破了只能给他喂奶之度了么?卫征事不用回答,本王替卫征事来回答:‘因为这名婴儿只吃奶不仅长不成壮汉子,反而会因饥饿而死去。所以,他要吃其它食物!’这话非常对!之所以非常对,是因为这名婴儿随着吃奶的过程,身体慢慢地长大了,对食物的需要就更多了。而他身体慢慢长大,就意味着喂养他的客观条件慢慢地发生了改变。随着时间的累积,他的改变之数就非常巨大了,因此他需要吃大量的其它食物,才能满足他身体长大的需要。卫征事,这应该也没错吧?”刘荣引导着卫馆问。
“这自然没错!”卫馆不能不回答。
“太对了!当初卫征事也认为天经地义,合情合理的只能给他喂养奶水的度,却因他身体长大这个因素的改变而被破掉,不得不再立一个给他食用其它食物的新度。而这个新立的度,才适合已然慢慢长大的他。这就是说,一切的度,只针对制定这度的时候才可能是合适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实际情况的变化,自然会慢慢地变成不合适的了。卫征事,你认为这是正确的吧?”刘荣问。
卫馆的情绪显然平复了不少,边点头边说:“是的,这是极为正确的。”
“好!推而广之,我们的大汉从高祖手上建立起,就象刚才所说的那名新生婴儿,所制定的律法都是针对当时的实情,是适合当时实情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实情的改变,当时许多的律法条款已然不再适合已然发生改变后的实情,只能废去再酌情立新的律法条款。就象先皇爷爷废除墨刑、劓刑及斩左、右趾等肉刑,改为笞刑等。也因实情不尽符先皇爷爷的原意,达不到先皇爷爷所要的恤民效果,这才会有父皇再改轻笞刑之数等抚恤百姓的条款。卫征事,这也不会有错吧?”刘荣依然不急不躁地问着。
刘荣说的是实情,大殿上的所有人都知道的实情,尽管卫馆此时已经意识到刘荣要讲的是什么了,却不得不点头说:“是的,没错!”
大殿上所有人心里都已明白了刘荣所要讲的重点了,无不暗暗点头称是。
汉景帝也听出来了,心想废太子临江王这一年多来的变化可真大呀,辨析事理竟然这般由浅及深,不给对手任何反驳的机会!
“这不是说高祖当时立下的律法条例是不对的,只是后来情况发生了变化的缘故,才不得不为了让律法条款更适合发生变化后的情况废而再立。而刚才卫征事却是说大汉制定的律法是最公正公允的律法,是最公正的度,而没有将变化时时在发生这个因素考虑其中。各地官吏极可能奉卫征事之言,在施政时不思有针对性地施为与根据已改变了的实情来判断,从而不加区别一味按律法条款来处置,使大汉律法发生公正公允上的偏移,进而在大汉子民心中埋下仇恨的种子。卫征事,你这不是祸心暗藏,其心可诛还是什么?”刘荣轻描淡写地将最后一句说出口,便转身望向汉景帝,瞅也不瞅卫馆一眼了。
卫馆被驳得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瞪大双眼似要突掉出来一般,张口结舌地怔立当场。
这下,汉景帝算是彻底心服了,大口呼吸了几下,才用平淡的语气问:“卫征事,临江王所言,你以为在不在理呢?”
汉景帝发话相问了,便由不得卫馆不回答。
可难题又立马来了:
若承认临江王所言在理,那就是承认自己刚才的话的确是祸心暗藏,当真其心可诛,那自己得死!
若不承认临江王所言在理,可大殿上的王公大臣和皇上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由不得自己不承认!
卫馆越想越是心惊,额头上沁出豆粒般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不断滚落,浑身衣衫都被汗水湿透了。
啊哈!挑战法学博士,你又不是博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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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宝座009』
汉景帝刘启望着刚才还在寻~觅活地耍泼的卫馆,此时却面如白蜡,呆若木~,心中不觉好笑,却不得不安慰说:“卫征事对大汉的忠诚,朕是明白的。临江王相斥之语,卫征事权当他危言耸听罢了,卫征事~怀万象,自不会耿耿于怀。朕只问卫征事,临江王该不该~出午门斩首?”问这话,刘启在给丞相征事卫馆台阶~,表示极为敬重卫馆,也表示自己大公无私、绝不会包庇刘荣,尽管这儿子是已被废黜的太子,但却是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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