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袁夫子板着一张脸道

“殿下，请将《女诫》抄写五遍。”

我闻此言抬头瞪着他，心里想着应对之策。我说道

“听闻袁夫子学富五车，孤有惑欲请教之，可否？”

“殿下言重了，老臣愿意为殿下解惑。”

“隋炀帝杨广，是一个怎样的君主呢？”

“昏君，暴君。”袁夫子十分肯定

我一听他如此说，便笑了，道

“非也，非也，隋炀帝虽施暴政，可却是个野心家，也是一个极为优秀的政治家和军事家，他铲除所有对手顺利登上皇位，又多次出征高丽，都取得了较为胜利的战果。他虽施暴政，修大运河。有功有过，功大于过，过在当时，功在千秋。不尽如夫子所言。”

袁夫子一阵青一阵白，他厉声道

“谬论！不知殿下从何得来的这等谬论？”

“夫子又错了，这非但不是谬论，还是有根有据，有书可查的实论。出自于宸元皇后的《论古人·隋炀帝杨广篇》。苏姑姑，将孤昨晚看的书拿来。”

我昨晚也是闲的无事，无意中发现寝殿中还遗留着宸元皇后的一本书，随手抓来看了，没想到如今却派上了用场。

不一会，苏姑姑便将书取来了，我将书摆在袁夫子面前，他仔细翻看了几页，脸色越来越不好。

我料想他如今心里定是不好受的，想大呼“谬论”，可碍于宸元皇后的威势，只得不言语。最后他合上书，起身道

“殿下，老臣才疏学浅，恐无法教导殿下功课，老臣这就告退了。”

袁夫子就这么走了，再也没来过漪兰殿。皇兄知道后并未责怪我，又在国子监请了位夫子。只是让他不再教我《女诫》《女则》之类的书。新夫子也极为仰慕宸元皇后，听闻这次是他主动请愿来教导我。

后来我才知道，教导我只是幌子，他是冲着我殿内那两箱宸元皇后的书来的。

周夫子平日教我功课，他总是正坐在席上，翻看着宸元皇后的旧迹。一来二往，我也是闲得发慌，也翻阅了宸元皇后的旧迹。不得不承认，她的确如皇兄所说，是个了不得的女人，她的见解理论都是我从未接触到的，对政治和经济等方面的见解也与我从小所接触到的迥然不同。

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地飞逝了，天定十三年，南昭逝柔皇后三十大寿，按辈分来说，她算是我的姑姑，我在宫中待得也闷了，便请旨去南昭给逝柔皇后贺寿。皇兄允了，我便随着南使团去了南昭。

南昭民风开放，与西昭略有些不同。到了皇城后，我们先休息，用过午饭后我才去了凤栖殿给逝柔皇后请安。

“允长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凤体安康。”我跪在殿下。

“快起来。”逝柔皇后倒也亲切。

“抬起头让本宫瞧瞧。”

我抬起头看着逝柔皇后，她却望着我久久移不开视线，我有些疑惑，她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啊？

一旁的大宫女咳了咳，逝柔皇后这才回过神来，道

“允长今年多大了？”

“虚岁十四，实龄十三。”我小心回答

“也是啊，你是天定元年出生的，那时孤也才十几岁啊，也同你一样，是最尊贵的皇长帝姬。如今，本宫已经年老珠黄，你正值青春年华啊。”

听着逝柔皇后的感叹我只得说

“娘娘风华正茂。”

她挥挥手，苏姑姑拉着我走了。

御花园南边养了两只白鹤，我很是喜欢，便上前逗弄。白鹤最开始有些怕生，后来熟悉了，也就不再那么排斥我，我正玩得高兴时，一个声音响起

“大胆！是谁敢碰贵君的白鹤？”

我抱着白鹤回头，一个太监正冲着我大喊，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年，大约十四五岁的样子，生得眉清目秀的，他打量了一下我，道

“包茂，不得无礼，这是西昭的皇长帝姬，允长帝姬。几忱见过殿下。”

他微微躬身，礼仪恰到好处，只是嘴角那抹嘲讽还是被我瞧见了。我见时辰已不早了，便不再理会他，放下白鹤起身走了。

到宴上，南昭明帝已经来了，我走上前行了一礼，他道了声“平身”，我抬头同他四目相对时，他有一丝错愕，同下午逝柔皇后的表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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