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找一个男人嫁了

秋收过后，农村就开始进行冬修水利工作。巴围大队除了红旗人民公社分配下来的冬修水利任务外，本大队的渠道疏通任务也十分繁重。全大队有十多条大小水渠，每年都要疏洗一次。大队的精壮年劳力，基本上派出去了，在家里疏洗渠道的任务，就落在妇女们的肩上。妇女们把渠道的淤泥清理上来，再把淤泥挑到水田里去做肥料。

往年本大队的冬修水利工作由妇女大队长负责，但今年却是华普生与殷美华两人负责。因为今年湖堤决口，各渠道淤泥厚，再加上决口处还须加固，任务很大，华普生怕殷美华一个人忙不过来，完不成任务，影响明年的春耕生产，就开会决定由他和殷美华两人负责，汤坤山和李子龙领队外出。自从华普生和殷美华有过第一次后，华普生绝不错过任何一次机会，像蚂蝗一样用贪婪的嘴**地叮着殷美华。这次两人负责大队的冬修水利工作，机会就更多了，大队部成了他们的**场所。

华普生告诉殷美华一件事，公社党委批准了她的入党请求，准备在冬修水利工作结束后就宣誓。殷美华也告诉华普生一件事，她这个月没来月经，怕是怀孕了。华普生着急了，殷美华不是龚梅香，她殷美华是黄花闺女，没结婚就怀孕，是件天大的事。如果被别人知道了，今后嫁都嫁不出去。与殷美华第一次发生关系后，华普生就担心她会怀孕，更担心自己会受到组织的处分。殷美华也很着急，叫华普生想办法。华普生说再过几天，也许没有怀孕。

巴围大队的渠道疏通工作进展很快，估计比预计的要提前一个星期完成任务。殷美华真的怀孕了，华普生也真的担起心来。不能让殷美华的肚子大起来，但华普生又想不出一个好的办法。去公社医院打胎吧，不行，一个黄花闺女去打胎，会笑掉人家的牙齿。想来想去，唯一的办法是在殷美华的肚子还没大起来的时候找一个对象结婚。找谁呢？殷美华会同意吗？

这天，华普生把殷美华叫到大队部，商量如何处理令他们头疼的事情。殷美华身材高大，壮实，有两个月的身孕了，但还不显肚。殷美华很着急，她感觉到肚子一天天在大起来，每天，她穿着裤头很小的**，希望能把肚子箍小，但很不舒服。

“吃打胎药吧！”华普生说。

“不，那样很痛苦！”殷美华不同意吃打胎药。殷美华见过她娘吃打胎药的情景。那年，她娘怀了孕，不想要肚里的孩子，吃了几包打胎药，痛得在**打滚，叫爹喊娘骂他爹。胎打下来了，可她娘却像从棺材里拖出来的死尸。

“那就找个男人嫁了！”华普生说。

“你说找谁？”殷美华眼里溢满了泪水。

“你表叔不是跟你介绍了个对象吗？你就同意算了！”华普生望着殷美华说。

“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殷美华很生气地说。

殷美华的表叔刘大可给她介绍的对象，是临大队的，长得还蛮不错，但家庭成份高，是地主。殷美华家是贫农，怎能嫁一个地主成分的男人呢？地主家庭的子女是不能参军、不能入党、不能升学的，就是找对象都狠感困难。地主家的男孩子或者女孩子找对象，一般是找地主或者富农家的女孩或男孩子。贫农家的孩子找了地主或者富农家的孩子做对象，在政治上是有很大的影响的。如果殷美华同意她表叔给她介绍的对象，她入党就有麻烦，政审过不了关，甚至还影响到后代。

华普生在巴围大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在巴围大队没有结婚的男人中，不是三十多岁的老男人，就是地主富农家的子弟，或者是跛脚、瞎眼的残疾人。华普生走近殷美华，蹲下身子，伸手撩开她的上衣，殷美华的小裤头**的勒着圆圆的肚皮，给人一种难受的感觉。华普生解开扣子，**鲤鱼一样白白的肚皮，殷美华轻轻地嘘了口气。肚脐眼深深地陷了下去，像个老鼠洞，肚脐下的那粒豌豆大小的黑痣显得格外扎眼。华普生立起身，抱着殷美华，亲她的脸、嘴、耳……

“呯”的一声，在大队部的门口响起，把华普生和殷美华吓了一跳，慌忙松开相互拥抱的手。剃头匠朱跛子瞪着牛卵子大的眼睛、张着口呆呆地立在门口，黑漆匣子掉在地上，剃头工具撒落一地。

“朱四民，你……”华普生很生气，但又不知怎么说朱跛子。

“华支书，我……什么都没看见！”朱跛子结结巴巴地说，“我是来给你剃头的，今天是十五号了”

华普生突然想起来了，每个月的十五号，他就叫朱跛子来给他剃头。华普生想了想，正是朱跛子来剃头的时间。这朱跛子挺守时的，华普生心里的火气也就没有了，脸上**一丝笑来，说：“进来吧！”

朱跛子慌忙捡拾地上的剃头工具，然后高一脚、低一脚进了大队部的门。朱跛子麻利地摆好剃头阵势，让华普生坐在凳上。朱跛子给华普生系上白里发黄的肚兜，操起推剪，开始剪起头发来。殷美华没有离开大队部，坐在门口，望着秋收后的田野。田野一片灰白，天空有几只小鸟在时高时低得飞舞着。殷美华此时的心情，有如这秋收后的田野，一片灰白，有无数小鸟在心里冲撞。

朱跛子很小心的给华普生理着头发，他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可是，越是担心，越是紧张起来，手有些抖，手心出汗，脑子里还不时出现华普生和殷美华抱在一起的情景……

华普生担心朱跛子把今天的事给说出去，他正想着用什么办法堵住朱跛子的嘴时，朱跛子把推剪戳到了他的头皮上，痛得他咧着嘴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朱跛子连忙陪着不是。华普生没有责怪朱跛子，坐了下来，叫他继续剃头。

“朱师傅，今年多大了？”突然，华普生问朱跛子。

“今年二十八了！”朱跛子赶紧回答。

“对象找好了吧！”华普生又问。

“没有哩！”朱跛子说，“谁要我这样的残疾人？要不是你华支书照顾我，连一口饭都混不到呢！”

“听说有人给你在邻村介绍了一个对象是吗？只是成分高，还蛮漂亮的，是吗？”

“是哩！”朱跛子嘿嘿一笑。

“搞成没有?”华普生说。

“没有！人家看不上我！”朱跛子叹了口气。

“那是为什么？”华普生说。

“她要找贫农家的男人，但不是残疾人。”朱跛子自卑地说

朱跛子生下来不跛，六岁那年得了一场病，医生给他打针时，把他的腿给打跛了。那次对象没相好，回到家里骂了那医生好久的娘，恨不得去把那医生的儿子的腿给弄跛，让他儿子也找不到堂客。朱跛子直起身子不矮，有一米六的个头，相貌不丑，方头大脸，浓眉大眼，白白净净。他剃头拿一个壮劳力的工分，他觉得比别人不差。

朱跛子剃完头，收拾东西正准备离开，华普生叫住了他：“朱师傅，今天的事就你知道，其实哩，我和殷大队长没别的事，你就别去添油加醋的！”

“我知道，我知道，”朱跛子连连点头，“除了我，再有第二个人知道，我朱跛子是队上那条牛婆子生的！”

“好吧，朱师傅，”华普生拍了拍朱跛子的肩说，“有合适的我会给你介绍的。”

“谢谢，谢谢华支书！”朱跛子很高兴，车转身一米五一米六地出了大队部的门。

朱跛子一走，殷美华就跑过来抱住华普生，带着哭腔说：“这事被朱跛子知道了，他肯定会说出去，你说该怎么办？”

华普生拍了拍殷美华的背心，说：“量他朱跛子不敢，他要是把这事传出去了，我就叫他别剃头了，让他跛着脚去出集体工！”

其实，华普生也很担心，朱跛子真要把事情传出去了，不但毁了殷美华，而且他华普生也没好**拉屎。那次他和龚梅香的事，孙书记狠狠地批评了他，警告他以后不要犯同样地错误，再犯，就得开除支部书记这个职务。

“我看你还是尽快找个男人，趁早嫁出去。”华普生认真地说。

“你要我去找谁？殷美华松开抱着的华普生，坐到凳子上。

华普生反剪着手，在殷美华跟前走来走去。突然，华普生停了下来，一本正经地说：“朱跛子，对，就嫁给朱跛子！“

“什么？”殷美华睁大眼睛看着华普生，惊诧地说，“你叫我嫁给朱跛子？”

“嫁给朱跛子不好吗？”华普生板着脸说，“朱跛子除了脚跛外，哪方面比别人差？我有的东西他也有！”

殷美华呜呜地哭了起来，像是死了爹娘。华普生走了过去，把殷美华抱在怀里，说：“我看朱跛子最合适，你嫁给他，我们的事他永远不会说出去了。嫁给他后，他照样剃头，你照样当大队妇女队长，我们还是能经常在一起，你肚子里的孩子就能生下来了。”

殷美华继续呜咽着，后悔自己跟着华普生还不如跟着一头公猪。华普生低沉着声音说：“别哭了，哭有什么用！你不嫁给朱跛子，就只能嫁给那个地主崽子了，你党也不入了，妇女大队长也别当了！”

殷美华从华普生怀里挣脱出来，不停地流着泪。

华普生在殷美华对面凳子上坐了下来，唬着脸默不出声。

巴围大队传出爆炸性新闻：妇女大队长殷美华要嫁给剃头匠朱跛子。这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吗？巴围大队的社员议论纷纷。有人说朱跛子有一碗“和合水”，这“和合水”很神，如果把“和合水”给母猪吃了，母猪会跟你跑。别人问朱跛子有没有“和合水”，朱跛子傻笑不回答。巴围大队的社员真就相信朱跛子有“和合水”。

殷美华的父亲殷老倌不同意殷美华嫁给朱跛子，气得口吐鲜血，被送进公社医院抢救。医药费是华普生卖掉家里的两头架子猪出的。命是华普生救的，华普生为女儿做主，殷老倌就勉强同意了殷美华和朱跛子这桩婚事。

殷美华的婚事很快就办了。结婚后，殷美华再也不穿裤头窄小的**了，肚子也就像小孩子口里吹着的气球一天一天的大了起来。有人笑话朱跛子厉害，没几个月就像杀猪佬给死猪吹气，一下子把殷美华的肚子搞大了，朱跛子一个劲地笑。后来一想，不对劲，为什么殷美华的肚子大得这么快呢？莫非……朱跛子不敢往下想，脑子里总是闪现殷美华和华普生抱在一起的情景。但他转念一想，管他呢，一个残疾人，找个美人，还是大队妇女队长，值！

再说华普生，殷美华和朱跛子结婚，和自己亲密过的女人，就这样拱手给了一个残疾人，他心里不知是啥滋味，像猫爪子在抓。但殷美华结婚后，华普生总是找借口约殷美华出来，来到大队部**。后来，随着殷美华的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不方便了，才中断来往。

这年，殷美华入了党，结了婚，可谓双喜临门。

本章已完结，下一章内容更精彩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