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京城，正是春夏两季气温最舒适的时候，王宇坐在阶梯教室里，听到手机铃响，一个男生匆匆了出去，看了看自己的手机。

上面有两个未接电话，都是138移动的同一个号码。

王宇在上课的时候不做生意，生意时候绝对不在上课，是他一年前刚入行就墨守的规则。

那边的号码在他拿上手机的时候却是又一遍打了过来。

“在什么地方？”下完课，王宇找了安静的角落回拨过去，问得很干脆。

“东林路水园山庄09栋。”

“晚上六点半在吗？”王宇看到楼道里有人过来，转了身，更低声了问。

“早一些更好。”

那边电话挂了。王宇回教室，东林路水园山庄那边他没去过，不过听名字也知道是别墅区。五百一个的规矩对方应该知道。

晚上18点多，王宇坐车赶到东林路的水园山庄。里面绿树成荫，清一色的别墅，靠西边

是一个挺大的人工湖，算的上是闹中取静，世外桃源。

“找谁的？”

他穿得朴素，脸上也似锅炭样的黑，警卫一点没跟他客气。

“09栋。”

王宇从来不问客人姓什么，名什么，他知道和警卫难以讲通，步行几百米见到水园山庄的路牌以后已经打了电话，这会一个行色匆匆的中年人已经赶了过来。

“18:30的？”

“是。”

国字脸的中年人对他瞅了瞅，手一挥，王宇一声不吭跟了进去。京城市区的别墅不多，这边的房子总价应该六千万以上一栋。王宇这一年挣了些钱，不过在京城买房子他也就是在梦里想过，凭他现在的收入，顶多只算一个在京城普通的白领。贷款买了最便宜一百多万的房子，等他毕业了以后或许可以想一想。

“换一下鞋。”

中年人在前面走得挺快，王宇把自己包里的东西拿出来，说了五百一个的价码。

“知道。”

别墅里装修豪华，王宇两次换鞋，见怪不怪跟着对方上了木制楼梯。

“就是这一间了。”

到二楼，中年人开了东边的主卧，王宇点了点头。

主卧的房很大，不算更衣间浴室，都有三十来个平方。王宇拿出包里的仪器，细细了探查。

一年多前，电子系的他看到报纸上有人靠反查监控挣了钱。自学了课外的监控通信理论，再做了几台小仪器。

抱着试试看的想法，他在不起眼的小报中缝登了几条广告，没想到效果是出奇的好，一部分是公司酒店，一部分是党政机关办公室，再有少部分就是普通的家庭单位，被偷偷安装的监控模样五花八门，有伪装成玩具的，有伪装成打火机的，基本能想到他都见过。最离奇的是一个针孔摄像头监控装在女人用的按摩棒上，王宇不知道对方是怎样的变态，想要怎样看清楚了一举一动。

但那样的他也只遇到过一次，那户家庭最后没让他拿了，让他怀疑那个监控本来就是她们情趣自己装的。

因为安装的人大部分心怀叵测，所以王宇也是格外小心，现在只做别人主动联系的生意。

按照物理学上数据传输的原理，监控其实也只分两种，一种是有线传输，一种是无线传输。两种都有数据流通过，王宇用通电的磁铁，再耦合电容外加低噪的喇叭检测，基本上能查了市面的九成九。

一有新的监控出来，他也总是最快了买过，细心研究。将来他靠不靠这行吃饭，王宇没有太多了去想，眼下他的收入反正是不错。

用小设备房间四处查探，再关上房间里的所有电灯，用强光手电各处照过，王宇基本确定了三个可疑位置。

一个是床底下单纯录声音的，一个被按在高档的B&O液晶电视支架的后面，另一个被搁在吊灯上面，最新半透明的105型。

王宇将一个个监控拿了出来，对方瞠目结实不敢相信地看他。每一户被找到监视设备基本上都是这样的表情，王宇对此已经是司空见惯。

对方的身份他不愿意去猜测，但要么是位高权重，要么是得罪了人，像他这样的无名小卒谁都不会浪费时间给他装什么监控。

一般人能到打电话请查监控的地步，八九不离十总能找到了一个。中年人看过三个从他眼皮底下寻出的偷窥设备以后，面色灰白，又一阵红一阵青，很快给他取了一千五百块钱。

“一会了，我再看一下浴室，还有更衣间。”

查获了三个心怀不轨，王宇心里也很有成就感。谁喜欢光溜溜被人看着，反应最激烈的是他给一个机关领导查了办公室，对方看到两个针孔摄像头以后，当场气恼地咬牙切齿，再把一个名贵的紫砂壶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更衣室王宇没找到，浴室他细心看过，也没有找到监控的痕迹。剩下唯一遗落的就是房间中央空调那里。

京城的空气不太好，不是很细心的人家，空调出风口盖子打开，总是会飘下一些灰尘，照他先前习惯的，最可能脏了房间的步骤总是放到最后了做。

拿出包里的两张干净一开大白纸铺在地上，王宇搬了一张凳子，照样垫上大白纸。

有钱人家都很讲究，王宇做的时间长了，把各项需要的物什也都一一准备，卸下空调出风口的大盖子，王宇没来得及细细查看，外面脚步声响，一个女人进来。

这下子，王宇立马知道为什么这户人家被装了三个监控的原因了。

年轻女子比中年人稍矮一些的身高，乌黑卷发，眼睛水的清亮，一个对目就似乎能勾了魂。

再往下的，王宇根本不敢看了，只怕他此刻瞧了立马就一个脚下不稳，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对方会说话一样的眼睛，白到发指的肤色，五官恰到好处有神的搭配，也就他们北宇大学的校花苏雪婷可以比一比了。

王宇知道自己这会的失态，他再转头看了上面的空调出风口，中年人有些不满意的咳嗽了声。

女人的年龄不过二十二三左右，配上这个身材开始发福的中年人，王宇只能心里叹了口气。对方有钱，有大把的钱，这样的女神才肯嫁了他。

如果上天这会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折了一年寿跟这一位睡上一晚，他保证眉都不皱立马应下。

就是折寿两年，也是可以商量商量的一桩事情。

“不知道谁这么变态。”

王宇把能点亮的螺丝刀拿了出来，妙龄女子在下面斥了声。中年人似乎对女人突然搅进来挺不满意，拉了她出去。王宇就着亮光往通风口吊高的黑漆漆里照了照，里面竟然还有一个摄像头。

带着长长的玻璃纤维保护，看所卡的距离位置，探头正对着卧室的大床。

男女主人这会都出去了，王宇心跳如雷，鬼使神差下了凳子，把小包里他前一阵子试验用的

分路器拿了出来，灯头照着监控，他飞快地分路器搁到上面，再把两个长长的信号针孔扎到黑色捆扎的信号线上，

“还有没有？”

“没了。”王宇从凳子上下来，装作镇定了把出风口装上。一丝一毫不差，玻璃纤维保护的镜头正对着两米五的大床。

“草他娘的。”

中年人见他收工了，粗鲁地骂了声。王宇把三张一次性的纸收拾叠好，拿了一千五的报酬，匆匆了出门。

下楼的时候，他没再见着了那个性感妩媚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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