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花落故人家(三)
不大的房间里,前后两扇原木窗棱透着沉旧的暗褐色,斜落三杆的太阳光将棱格投射到屋内的影子放大了无数倍,也拉长了无数倍,连带着将我眼里这粒疑沙也射出了诺大个虚影来。
郁结地压了压捕风捉影的忿忿,再看向两人的目光平静了少许。
利落男子一身让人无端信任的豁朗风骨,潺潺地自驳着他不是作奸犯科那类人。用心细品他那双清目里还没有淡去的怜惜和会意,怎么看都觉得内里所蕴含的同情和安慰更多一些,根本就不是我所想的那种事后慰怜。顿误自己会错了意,眼波乎闪,怯容已挂,逃也似地移开了敌视他的目光。
逃到纨绔子身上的视线撞到他一脸的颇相,混杂骄横的眉目之间写着色相,心脏狠抽了一下,偏头敛目,拒绝再让那张纨绔到极品的面容深纳入瞳。
就算没有记忆,我也不愿意将自己的第一次交到这种人手上,呐呐地在心里中祈祷着:但愿这一切不过是误会一场。
……
……
强迫自己不要再纠结于一个无凭无据的臆想,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弄清状况,刚刚这两个男子在外间提到过“寡人”“王弟”“赵国”……莫非他们在拍和春秋战国有关的戏?那王后啊、夫人啊、公子啊之类的不会也跟着蹦出来吧。
刚想至此,但听外间一句:“太后驾到。”
闻此一言,我倒置了一口冷气,愣头青似地自嘲道:这也太搞了吧,太离谱了吧,看来这“曹操”以后是不能再提了。
按下思潮,逼着自己陪这群“古装狂人”继续演绎这出无名闹剧,苦苦地心喃着:来吧,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反正再多来一个,也无非是乱上添乱而已!
心里虽然佯装无恙,脑袋里却强烈地驳斥、抗议、叫嚣了起来,怎奈事态的发展根本就由不得我说了算。刚刚那粒已经破碎的苦胆,沿着脏腹之间的缝隙迅速漫涎开来,一阵恶苦袭得人心里极不是滋味……
……
……
几串配饰摆撞的清脆伴着一阵轻盈而杂碎的脚步声,不太大的房间内又走进来三个古装女子。
位首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五官艳媚,神态妖冶,怎么看都觉得其人品性轻佻,那双看人有点混杂的杏目和纨绔子长得极像,如果不是那一身过于华贵的装束、相较而言堪称太后的年纪和不屑他人的傲慢神色,我还真不认为她这样轻佻的人会是太后。
从容貌的相似程度上看,这太后应该是纨绔子的老妈,既然老妈是太后,那……?我又扫了一眼利落男子,见他一直站在纨绔子的身后,如此站位法只能说明他的地位敌不过一脸颇相的家伙,看来刚刚自称“寡人”的应该就是这个纨绔子弟无疑了,正在乱麻袋的心底又加了一把麻:这样的人也能当国君?就算是演戏……
呃,就凭这一脸的纨绔和混杂的眼神,不需要过硬的演技都能把昏君诠释到位。这样想来,这导演选演员的水平还真不一般。
紧随太后跟进来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白净孕妇,虽然相貌平平,却生了一双勾魂眼。看她的衣着不比太后逊色,想来也是个有身份的,也不知道是太后的女儿还是太后的儿媳妇?
勾魂孕妇睨眼看着我的表情里写着意外,眼神里写着不敢相信,痴顿了好一会才抿了抿小薄唇,假借抚mo肚子敛回了刚刚的失神。
她表情里的意外和眼神里的不敢相信,对我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早就已经成习惯了。从小到大因为这张有点异类而不是异族的脸和长睫招惹了多少关注,还真能数得出来。统计方法很简单,就是有多少陌生人见过我,就有多少双异样关注的目光投向我。
没太在意这种我已经见惯不怪的眼神,放肆地将目光投到她的腹部,只见那条本该系在腰间的裙带,推上了许多,显得圆鼓鼓的肚子,越发的突出。
四个月?五个月?六、七、八、九个月?没这方面经验的我,胡乱猜了猜,觉得她怀孕五、六个月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最后面低头跟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虽然不怎么美丽,却生得一副精灵秀气模样儿。她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置着一个看起来很古董的瓷碗,看到这么古董的瓷碗让我为之而郁结不已。
古屋、古人、古物,再这么发展下去,我非得被他们给折腾穿越了不可。
太后见我清醒的坐在**,而不是睡着,先是生份而意外地愣了一下,保持了片刻的不自然,旋既转了脸色笑着坐到我身边,故做亲昵的拉起我的手道:“清姬,你可算是醒了!”
青……青鸡?
我呆,我哪里长得像鸡了?
只迷糊了片刻就回过味来了,和着之前听到的“赵国”“寡人”“王弟”的称谓,她所说的“鸡”应该是春秋战国时期对身份尊贵女子的赘称“姬”字。
我看了利落男子一眼,又看了妖冶太后一眼,不知所谓地垂下脑袋,心中暗忖:这些人和稀泥的本事真强,你叫姑娘,她叫清姬,这不明摆着在跟我画瓢嘛?偏生他们这瓢就画成了形,我现在的脑子里都乱了套了。
看我呆怔,太后笑眯眯的面容更显妖冶,口气软得像团棉花似地对我说道:“女儿可是哪里还有不舒服?”
险些没被她这句“女儿”给雷毙的同时,不得不在心里提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我不会是魂穿了吧?而且还穿到这个太后女儿的身上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如果这副肉身真是她女儿的,那刚刚见我醒了她应该高兴才对吧,何至于生份而意外地愣了那么一下呢?反正我自己的亲妈见到昏睡的女儿醒了,肯定不会是她那种表情。所以说这个太后刚刚愣的那一下,暴露了她内心真实的想法:在她的眼里我并不是她的女儿。
破绽,大大地破绽。
还有那两个男的在外间说话时明明提到“此女子从天而降”,这不仅能够证明我确实是挂在降落伞上活生生掉到这里的,还可以证明击中我脖子那一下并没有把我给砍死,如若不然,何来从天而降的女子之说?
一切的一切综合起来看,至少可以得出一个比较科学的推论:就算是穿越了,我也没有灵穿,既然没有灵穿我就不可能是这个太后的女儿,因为我有自己的老妈。
还有一点,如果不是灵魂穿越,那就不可能是穿越。看过那么多有关穿越的影视文学作品后,一直觉得灵魂穿越毕竟从唯心的角度还算说得通,所以免强表示认同;但要说身体和灵魂能一起穿……我坚决不信,因为这种情况于情于理,于唯物、于唯心都说不通。
理了理线头,我这厢估摸着不是一场骗局,就是掉进梦魔里了,只是……这梦的感觉太过真实了些,太过挟人了些。
挑起眼波重重地看了一眼妖冶太后,从不说脏话的我也空前的开了一次荤,心咒道:“死老太婆,和你家纨绔子一样,都不是什么好鸟。”
摸准了妖冶太后就是在假意攀亲,和着两个男子在外间的对话,心中隐隐的感觉到他们好像是在算计我,如果不尽快摸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依我这说好听了是单纯,说不好听就是傻瓜的性格,非得中了他们的奸计不可。
最不会动心思的我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只得装出一幅急切地模样儿,反抓起太后的手,用眼睛追问她一个最简单的问题:这是哪里?
当我抓了她的手,她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做出如此反应,脸上的表情霎时凝成冰封地带,惊得要把手抽回去。
看吧看吧,刚刚还亲亲地叫我“女儿”呢,这才怎么一会,就怕了?
我那单纯调皮的小性子又上来了,把刚刚的一摊苦水瞬间泼于脑后,跃跃欲试地想陪她玩儿玩,看看她们到底耍的什么把戏,看看我们到底谁能玩到最后。
心下一屈,我被小性子怂恿着**地抓着她的手,硬是没让她抽回去。
其实,这并不只是小性子上来的问题,此刻的我确实也很想知道这是哪里?我试着张了几次嘴,才不得不承认这噪子在短时间内怕是发不出声音来了,无奈之下只能用手比划,希望她能明白我的意思。可惜没效果,我发现自己和面前这个妖冶太后完全没办法沟通。
这时,纨绔子笑眯眯地发话了:“取简牍来。”
“诺”外间一声阴不阴,阳不阳的男声,害得我起了一身鸡皮。
不一会就有人捧着托盘进来了,上面放了一个类笔不是笔、有点像笔刀的东西,还跟来了一样东西,我一看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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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花落故人家(三)~竹简?这不是古人才用的~吗,难道我真~~了?看着放到我~~的“写字用品”,我慢慢地拿起那只笔刀,半举在眼前愁忖起来:连~笔都没有,还在用刀刻字,再看了看这些“古装~人”,心里开始长草了。~笔最早使用的痕迹,是在新石~时代的彩陶~发现的,可~笔的发明者、或者说是实用改良者却是秦国的蒙恬将军,真正~广使用也是在秦统一六国以后、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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