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血息冥令人闻风丧胆,望而却步,兵马军队战无不胜,代号死神。
当我来到空界族后,与空界樱萍水相逢,这是我人生的难以逃过的劫。她救下我,给我的一碗药真的很苦,就像我今后的一生,颠沛流离,饱受离别苦。
我过去在边关,受到的冷嘲热讽,驻守那里十余年的孤独,都让忘记了现在的处境,忘了自己流落他乡遭到背叛,忘了自己被千军万马弃置,在外一人。
在这里过了几天,我并未听到任何关于血族长子逝世的传闻。空界樱每天都来这里探望我,询问我曾经在血族的经历,我编出许多身边人的事迹感动她,那些我听了无动于衷的话语,她却泪如雨下。
我淡淡地说:“你不用为这些事伤心。”她却答:“我是为你伤心,你代替父亲出征时,才十三岁,这么多年,战争残害百姓家破人亡。我是未来的继承人,才免遭其难,你不知我的兄弟皆死在血氏一族的首领手下,其实我也因战争失去了亲人。”
我告诉她:“什么都过去了,有一天,战争的烽火熄灭了,就不会白骨成灰家破人亡了。”空界樱忽然激动起来:“血氏一族想要整个天下,我们空界族也不会放弃的,最后得到江山,熄灭狼烟的人,终究是我空界一族。”我说:“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她说:“曾有一预言,在空界族流传了很久。就是天下终归空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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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千百年的传说,能相信吗?我只信真相。”空界樱轻声叹息,说:“这是一个预言很准的女巫留下的,我父亲深信不移。原先我不相信它,只不过后来发生了许多事,让我无法否认它。”我点点头,凝视着面前的她虔诚的眼神。她说:“你的项链很好看,能让我看看吗?”
我缓缓卸下,放在她的手心上。那一刻项链像银河倾泄下人间,积聚在她的手心。镶嵌的钻石在银链中央,折射着刺眼炫目的光。多美的一条项链,岁月的侵蚀没有让它锈迹斑驳,灰黄陈旧,如同迟暮的美人。它依旧如我残忍地从俘虏身上夺走时般璀璨,没有染上鲜血,没有见证悲剧。我想如果一切能像这条项链,百毒不侵,刀枪不入,岁月记忆也无可奈何,那人生就只若初见,人事都不曾改变。
她说:“很珍贵的项链,这项链价值连城,你父母留下的?”我说:“是母亲的遗物。”这是我对她说过的谎言中最难启齿的一句。我那时并不知道,这一句,便成为了我之后的一生。其实我的人生从来就不属于我,每一个人,都把我当做不同的人存活在世间,终于让我终结了坐拥天下的鸿鹄帝业。
我至今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片面的证据会让他们认定我就是他们所想的人?也许是记忆出现幻觉,也许是思念成狂,也许就是他们天生的宿命。
人生百世,终逃不过一句命。这就是我一生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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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界樱用手触碰那条项链,我问她:“你很喜欢吗?”她微笑以应:“当然,它这么美。”我站起走向门外,说:“空界小姐如果喜欢,可以借给你几天。”空界樱说:“谢谢你,惟。”
我独自走到门外,我早已经习惯了大漠的黄沙悲壮,空界族却是小桥流水的宁静。在恶劣的环境磨练出的,不仅是舍我其谁的男儿本色,更是不畏天地的坚毅。
随着我的身体渐渐好转,春夏秋冬也迎来了又一个轮回。在过去的一年里,我经常在病**看向窗外,那是我从没有见过的景色。不像我曾经在血氏一族,透过窗子,看到的只有茫茫大漠,黄沙漫天。我从没有想过,四季可以分得这样鲜明。我想,就算在这里,我最喜欢的还是冬季,迷恋它的北风呼号,白雪纷飞。
冬季是四季中最悲凉的季节,冬季的北风像在呜咽,冬季的雪花像在诉冤,冬季的天空像在流泪,冬天的行人像已断魂。我只是在这种伤感中回忆,在这种氛围中追忆过去,担忧未来。仿佛我也是行人中的一个,雪花中的一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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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项链只是一个俘虏的贴身之物,并不是我母亲的遗物。我想,能让那个人在垂死之际,奋不顾身地争夺的东西,对他的意义一定已经超越了他的性命。因为临死时,再珍贵的东西都是身外之物,都不能随灵魂带到天堂,只能留在人间。可他就算死,也不想这条项链到别人手里,一定不是因为它价值连城,而是有某种特殊含义,或许是爱人的定情信物,或许,是父母留下的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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