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早就了双股峰。双股峰,顾名思义,两座峰。而二峰之间夹角正好九十度。左一峰十分平稳,趋势为“横向发展”,平矮硕大。右一峰高耸入云,趋势为“纵向发展”。
在二峰交接处,有一座小木屋。在左峰的木屋后,是一片稻田。现正值秋季,但麦梗都是湿漉漉的,不禁风似的摇摆,绵绵的细雨仍是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分撒在木屋上方的巨石上,巨石稳稳扎根于右峰,雨珠不禁**气,如断了线的珍珠般跳落。
云雾缭绕,烟雨濛濛。翠绿的双股峰,缕缕秋雨丝,伴着清冷的风,绵绵的打在肌肤上,让人心中觉得忧愁在细细碎碎地爬上心头,堵着生生的难受。一声声嘶哑但极富韵味的山歌,顿时让人心中舒畅。随着声音而寻,正是从小木屋中发出的。“吱吱呀呀”的木门听里屋老人“吱吱呀呀”的唱山歌,抑扬顿挫,高昂但却与山水相融。可惜了,真正与山水相融的,却是稻田旁蓄水破缸旁一位似是男汉地梦吟低喃。那青年一身男装,倒透着股豪气,但如花似玉、金雕玉刻的面貌似乎与豪气冲突:弯若月牙细又黑的长眉,一双如碧海般的双眸,似玉管般在粉脸中正中高耸的鼻梁,如樱桃般红润有光泽的朱唇。标致的五官让人心底泛喜,怎么看也不想一位男儿汉了。
青年正愁,雨,却停了下来。
里屋老人喝了口壶里的酒,用厚重却沙哑的声音喊:“溪月。我去买竹筐,你去打猎吧,回来自行先吃,好去练练你的武,那个巨石你一定要越过它,知道么?”
“知道了,爹。”年轻者应着。
年轻者用针细细的把仿面皮一点点贴回去,持弓箭入林,心里默默念叨着爹爹的话,但还是如往日一样,终又想起自己的身世。正因如此,她心里空虚害怕。正因如此,她不专心练武。正因如此,她度日如年。正因如此,她迷离惘然。正因如此,她沉默寡言。正因如此,她……总而言之,身世之谜让她无法禅定。因为,她没有任何有关爹爹的记忆,什么都没有。但当她努力搜刮脑海时,出现的只是一片血海,一望无际。那种鲜血般触目惊心的烈艳,有一种凄凉,也有一种无奈。那种红,红得艳丽无比,红得惨绝人寰,红得惨不忍睹。她不敢继续回忆了。
另一边,溪月的爹爹:严方俞,引开溪月后,龙飞凤舞地随手留下了残墨,心里默念玄功,但一想方溪月的处境,心里一凛,但还是头也不回的飞身来到了双股峰的另一座防守严密的小木屋。
严方俞不睁眼,脚步却快的惊人,拐过了一道道弯,倏然碰上了一堵墙,他猛然用家传龙螣掌一推,厚墙轰然倒塌!可是之后只要严方俞连跨几丈时,总是有一堵墙,而且愈来愈重、厚。终于,当严方俞双掌流血时,来到八卦屋布局中心的外圈。
他蓦然停下,因为前面是一条淤泥潭。他不敢贸然前进,因为他知道,只要一陷进去,就永远都会不来了。可那深潭表面波光粼粼,犹如湖水,湖水面上飘着一叶小舟,真的是一叶芭蕉小舟,舟上有一青年,澜衣飘逸,衣带上坠着一只笛。他看向湖水,那湖水很清,也很浅,似乎可以一步步趟过它,他本想一只脚先下去试试,可他猛然想到他师父对他说的话:“我师父唯一最厉害的,就是他那门前似浅湖的深潭!还有他那声声诱人萧笛!”他似碰到开水般抽回脚,好险!心里暗暗的疑想:我太师傅可是那少年?
还未想完,声声笛声传来,忽高忽低,让人头脑一片雾白,那片白里隐隐有一身影在舞,似窈窕淑女,又似方刚少年,只是那伴奏醉人心扉!他立即打坐,努力稳住心境,可依旧不禁手舞足蹈,疯癫起来,身上的东西“扑簌簌”乱掉,本想先释放下心绪马上就停下,可是愈跳,便欲跳,甚至感觉不能停下!他心里慌乱,好不容易定下心来,打坐与地上,顺手摸到了一对酒壶塞,心里一喜,马上堵住耳朵。虽然仍听得见笛声,但不会使他那么敏感了,他踏着梅花桩步,荡开的湖水在周围泛起涟漪,实际却是丝毫不动、凝固的泥潭,移步换影,忽然停下了,就在那张对开的檀木门前。木门前正是那舟上少年。
严方俞自愧不如,一个年轻少年的速度都比他快!但严方俞只能垂手低眉,那鲜血一滴滴顺着他的指尖往下掉。少年终于吭声了:“我师父允许的,你进来罢。”说罢打开了门,垂首默然站在一个苍发斑斑的老人前。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暂按下不说,倒来说说那方溪月的事。
方溪月甩甩头,重新投入生活。首先,为了生存,她必须狩猎,以得食物,她往常的食物都是射箭后得到熟物的。说巧不巧,一只大鹰蹁跹而过,但飞得摇摇晃晃。它一声长啸,凄凉毫不掩埋的倾泻在声音中。她心有怜惜,闭眼以射。但似乎命中注定,大鹰又是一声长啸——它中箭了。她长叹一口气,双手合十,诚虔地低喃:“愿来世你可成人,让我赎罪。”念罢右脚微微一跺,施展轻功,身子飞盈在空中,前伏而去。
当年轻人来到伤鹰身旁才吓了一跳,这鹰羽翼约莫两米,体行庞大几乎如山。更致命的是,山鹰只是右脚被箭射透肉而已,不足以要它的命。山鹰很愤怒,后果很严重。它一步步或拍或走地扑向青年人,尖利的鹰嘴与左爪泛着点点寒光!而她心里早已想跑,可是**似注了铅,只能定定的站在那,无法动弹。她努力从恐慌之海中自**来,她明白,那尖利的鹰爪子,可以把自己撕成肉碎;那尖利的鹰嘴,可以把自己啄成漏斗,若不反击,必然葬身其腹!年轻人想箭虽远放,但并不全无劲道,只要一举狠狠击灭,就能保住性命!略略一想,只闻得鹰中口气腐臭,愣了一愣,迅速从贴身内衣掏出一柄镶有猫眼石的形云状玉簪,孤注一掷!
时间似缓了,白玉簪以优美的弧线旋转前去,而前方,鹰嘴正在歪着脖子,向年轻人的颈部咬去!
年轻人顾不得什么生物皆姐妹兄弟了,痛苦地闭上眼睛,聚集全身力气于右手食指和大拇指,往玉簪流线加力。生死,就在这弹指一挥间!
“噗……”
她看见白玉簪**了山鹰的胸膛,看见山鹰的眼睛向她凌厉一瞪,看见山鹰的利嘴划破自己衣裳,看见山鹰的头重重地打在地。她想:山鹰死了么?楞了许久,自知回答是肯定的,连忙抽出脚,逃出了那块鹰血渲染满地的土。树枝格挡着她,划得生疼,她也不管不顾,死命地疯跑,地上的藤蔓吓坏了,试图绊她停下,她只是一个趔趄,仍是向前。不知跑了多久,终于,她跑得疲倦了,停了下来,颤抖地蹲下,双手捂住脸,一滴滴晶莹的液体从指间滑落……
她下意识中的脑海里竟想起了爹爹的话:
“溪月,要生活下去,就需要生存。要生存,你只能挥剑,灭杀所有会阻挡你生存的人或物。哪怕血染满衣裳,哪怕罪孽淹身魍……”
她缓缓起身,眼眸中的清澈与纯净没有了,有的是那种深渊般的幽黑,似大海一般深不可测。甚至是那种刚毅与顽强。她暗运轻功,只是因为体力稍稍减弱,速度倒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快了,不过这不碍事,回来查看鹰的尸体,拔下箭时,竟还发现一支箭。上面用秀丽的草书镌刻着——“沈家御用”。而且,若不是这支箭先射中山鹰,那么,她现在也不能全身而退了!她深深吸了口气,把山鹰巨大的身躯装进布袋。她一步步缓缓移步,绕过花丛葱树,不见人影。
回到家,老人还是没有回来,这很反常。她急了,像旋风似得在里屋外屋进里进出。终于,在爹爹往日的摇木椅里,卧着一张纸条。她急急忙忙打开:
“溪月,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很久了,
我走啦,我们青阳派的七七四十九招,你也都会了以后要多多练习,家传的白玉簪拿好了,不能丢了,这世界上唯有两支。至于我为什么出走,溪月去青伦山找答案罢。
我老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唉,就这样罢……”
她颤抖地攥这纸条,脸上的仿面皮簌簌往下掉,她甩开面皮,无助地哭泣,因为,她在这林中唯一的依靠,就这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的走了,是永远……
她回神来,想到爹爹的话“家传的白玉簪拿好了……”倏然一想,自己落下了那根簪!蓦然回首,想找爹爹说一声,却不知,早已人去楼空……
她揩去泪,独然上山寻……
正值秋季,屋外枯叶瑟瑟抖,屋外冷风阵阵留,屋外细雨丝丝愁,落花流水,惨殇满地的心碎……
屋内木椅吱呀摇,吱呀摇,一只秋愁倦蝶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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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布的局』
~门~路,方溪月回到刚才还~鹰血染地的地方。方溪月找到因为~袋~陋而~地的白玉簪,欣喜万分,只是……“俞骏爱卿,你看沈仲晟爱卿~得那只鹰去哪儿了?”一个苍老但不失威严的~音。方溪月好奇地探出头,可是那场面倒~吓的一跳:“以卑臣看,沈大人应该是……”只见一个低头哈~的中年人,在底~不停的向沈仲晟瞟眼色,“应该是……”“你但说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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