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瑜要教的是二年级，只有二十多个学生。进了学校后，她便有一种好奇，想瞧下那个让赵振江垂涎的林静雪长什么样。

很快她便看到了，一年级教室和二年级挨着，而班主任，就是林静雪。那女孩子大约二十二三岁，约有一米六五的个子，身材前凸后翘，加上穿衣打扮恰到好处，是那种让男人见了就心猿意马的女人。奇怪的，她的脸上总带着深深的忧郁和哀伤，很少说话。

“村长让你去见他，有事商量。”吃饭时候，张瑜悄悄对林静雪说。在心里，她已对这个女孩儿心生好感，倒盼着她能拒绝这次约会。

“村长？不认识，”林静雪摇摇头，“我也不想见他。”

张瑜开始佩服这女人的傲气，但很快她便发现，这林妹妹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坚强。

下午第二节是音乐课，张瑜正在教学生们唱歌，不知何时，隔壁教室也热闹起来。当歌声停下来的间歇，激烈的吵架声终于飘过墙来，像一根羽毛般撩拨着师生们的好奇心。张瑜让学生们自己练歌，一个人走了出去。

此时一年级教室门外已站了好几个老师和大堆的学生，正探着头向里面张望着。屋里，一男一女两个村民正站在讲台前，和林静雪吵着。

“你说孩子摔成这样，咋办吧！”中年男人的口气冰冷而强硬，指着自己身边的一个小男孩。男孩子脸上有着两道一寸多长的伤口，已结了痂。

“不就是擦伤了点皮吗？过几天就自己好了。再说，又不是我推他的……”林静雪分辨道。

男人身后的女人突然扑了上来，一把就揪住了林静雪的头发，使劲地扯，同时不忘朝她脸上吐唾沫：“你个贱货！卖B的。我把你家孩子摔成这样你试试！”

门外几个老师仍然只是看着冷眼旁观，好像一切与自己无关，并不出手阻止，任凭那女人撒泼。张瑜看不过去了，跑上去用了好大劲才把那泼妇拉开，冷冷道：“有话好好说，这是学校，以为是你家啊！”

林静雪一头长发原本梳得整整齐齐，此刻全被扯散了，漂亮的脸蛋上也多了几条血红的抓痕，加上滚滚而下的泪珠，更显得狼狈。

“学校怎么了？学校就可以欺负人了？正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老师，孩子才会弄成这样……”男人见对方只是两个女孩子，更有恃无恐。

张瑜也不知怎么好，只能本能地护在前面，免得林静雪再被打。

“校长来了！”有学生叫道。只见校长高双喜正从花坛那边的小路走过来，一袭黑呢子大衣，圆圆的脸上因为架了副金丝眼镜，更显得斯文一些。

那对男女闻言，立即跑上去，拦在了高双喜面前：“校长，您给评下理。她一个老师，干嘛放着书不教，整天带着孩子往山上乱跑？昨天我家毛毛掉进了枣刺丛里，把脸划得……”

高校长瞅了瞅挨了打，正在掩面而泣的林静雪一眼，以领导人特有的优雅和从容，向一对刁民道：“这事我会处理的，有话咱们办公室去说，别惹人笑话。”

两人目的已达到了，也不敢再闹，乖乖地跟着高双喜去了。

看热闹的人也散了，张瑜打来水，帮林静雪洗了脸，安慰了好一会儿，才让她的情绪逐渐恢复过来。她也不知为何要帮这个女人，只觉得看到她忧郁的气质、无助的眼神让人莫名其妙地心疼。

当天晚上快下晚自习时，林静雪接到了高校长的指示：“晚上熄灯后到办公室来一趟……”

晚上九点半以后，熄灯铃一响，各个宿舍的灯就相继灭了，整个校园漆黑一片，如同鬼域。借着手机微弱的光，林静雪走出宿舍，来到了两排教室之间的过道。四周是那样的静，好像天地万物都已不复存在。面前几十米外，一间房间一灯如豆，那是校长高双喜的办公室。

林静雪不知道校长为何选择这个时候叫自己过去，更不知等待她的是严厉的批评、罚款，还是别的什么，但她还是慢慢地，一步步接近那个让她忐忑不安的地方。

终于，在穿过花坛间的小道后，便走上了校长办公室的台阶。

在小学校，一般的教师办公室都是个单间，兼卧室。高双喜的也是，不过这办公室明显比别人的要大点，彩电、沙发、电脑等东西一应俱全。林静雪并不是第一次进校长办公室。但这次，她却分明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这种感觉在伸手敲门之际，更显得强烈。正要考虑要不要逃走，门从里面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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