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下午，3时左右。

一辆白色的金杯“面包”车，稳稳地行驶在渭城六路上。

这是一片建成不久的新区，道路看上去很宽敞，来往的车辆很少，行人也不多。道路两旁，去年春天移栽过来的法国梧桐已经缓过了劲儿，枝叶繁茂、生机勃勃。

马清明惬意地叼着香烟，一只手握着方向盘问道：“差不多也该到了吧？慧英。”

这辆“面包”车大约有个六，七成新，侧窗上装有窗帘。窗帘并没有拉上，车速也不算快。

“我这不是一直都在找着呢么？”

坐在副座上的张慧英很不耐烦地答道。她的视线聚焦在自己的膝盖上。在张慧英那穿着深棕色仿皮超短裙的双膝上，摊放着一本古都市区交通图，她此刻翻看的正是渭滨区那一页。

今年的气候有点不正常，这才刚刚进入三月中旬，气温就已经挺高的了。爱美的年轻人纷纷脱去了臃肿的羽绒服，迫不及待地换上了春秋装。

“清明，快看！那儿有只小狗，真可爱、、、、。”

张慧英的左手搭在马清明的小臂上，右手指着风挡玻璃的外边。顺着她的指向看去，只见一位穿着灰色开襟毛衣的老太太，牵着一只金黄色的狐狸狗走在路边。老太太很瘦，从她的身上几乎看不到一丝圆润，感觉就像是一双移动着的一次性筷子。那只狐狸狗却很肥，胖乎乎的，就像是一只滚动着的皮球。

“是很可爱。在我眼里，那就是一锅肥美的狗肉。这要是配上蒜泥味碟，再来上一打冰镇啤酒、、、、。”

说着，马清明便把车向老太太和狐狸狗旁边开去。他把车速控制到极慢，尽可能地给张慧英留下观赏小狗的时间和空间。

“好玩死了。”

“那是因为它的肉很肥。”

“闭上你那张臭嘴。”

张慧英转过身去，不舍地回望着那条狐狸狗，笑着骂道。

“今儿这天气，最适合咱们办事儿了。”

“咱们办事儿和天气又有什么关系？”

“每到阳春三月，尤其再赶上个好天气，我就会有一种想要扁人的冲动。”

“你不会是有病呢吧？这么好的**都让你给亵渎了。真是大煞风景，坏人兴致。”

“不懂了吧。因为每到这个时候，各个学校就要开始筹备毕业典礼了。”

“让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你在毕业典礼上就差点儿把那个体育老师给胖揍一顿。”

“我每次都想在毕业典礼上，痛扁老师。不管是小学，初中，还是高中。也不管是客任老师，还是班主任老师。遗憾的是，从来就没能实现过一次，每到临门一脚我就怂了。”

“真是让人不敢相信呀，如今的马清明竟然、、、、。”

“呵呵，我这人属于晚熟品种。”

“高中毕业已经快十年了，我也没看见你有什么大的长进。”

“知耻而后勇嘛。我会从现在开始，拼命挣钱，争取早日成为百万富翁。”

“待会儿，你适当地教训、教训他就得了，千万不要伤人。要记住咱们只是来求财的。”

“放心吧，我又不是生瓜蛋子。”

“你就可劲儿地吹吧，算上今天，你也不过是第二次而已。”

马清明从口袋里又取出一支香烟衔在嘴上，见状，张慧英顺手摁下了车上的点烟器。

“热死我了。你就不能关掉暖风呀。”

张慧英嗔道。马清明连忙伸出手去，关掉了暖风开关。张慧英穿着和**同色的皮夹克，是用貂皮和仿皮制作的、时下很流行的那种双面夹克。今天，张慧英为了方便工作，特意把貂皮那面向里，贴肉穿着。

马清明**弹起来的点烟器，点着了香烟。张慧英则继续浏览着摆放在膝上的地图，她用染着红色指甲油的食指，顺着地图上标示的道路寻找着。

“前边就是邮电局了，继续往前走，在下一个路口右转。”

张慧英说完后，从地图上抬起了头。马清明则注意着路边建筑物上的门牌号码。

“渭城六路32号、、、、。”

马清明不只是用眼睛在看，嘴里也在读着标牌上的号码。

“过了这个邮电局，从下一个路口拐过弯就到了。”

张慧英抽出了夹在地图纸页中的名片，确认着印在名片上的地址。

“你注意看着，先找一个方便打电话的地方。”

“那找个公用电话亭岂不是更好？”

“无所谓，离得越近越好。”

“面包车”已经向右拐过了街角。拐角处是一个烟酒专卖店，店外就有一个可以使用电话卡的公用电话。

“不用打电话问了，就是对面那栋住宅楼。不会错的。”

“是叫梧桐大厦吧。”

“对，他家就住在二单元的303号。”

张慧英的视线再次落在了拿在手中的名片上，高兴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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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这厢有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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