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地扣动扳机,冷漠地看着尖锐的子弹呼啸着刺入那人的眉心。他的脸因为痛苦而极度扭曲,眼里写满了惊惧的绝望。鲜血从小深渊似的子弹口慢慢流出,如蜿蜒的小溪,顺着他的鼻梁绕过嘴角,最后在下巴汇聚,一滴一滴砸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开出一朵朵残败的小血花,分外刺目。
十几秒钟后,那人轻晃两下,轰然倒地。在他的身后墙上,油画里蒙娜丽莎的微笑突然间显得那么残酷。她自始至终都以这样一种洞穿命运的笑容,看着这一场人间的血腥杀戮而无动于衷,毫无悲悯。我突然发现,蒙娜丽莎完美的微笑里现出了几缕淡淡的血痕。
我把手枪放进长风衣里面,戴上没有度数的特制黑框眼镜,转过身,跨过满地或残缺冰冷或余温尚存的尸体,走出这豪华的大殿。
我叫残血,是一名杀手。当然,残血是我的化名。我的本名叫冷帆。然而,自从七年前小柔离开我之后,已经再没有人提起过这个名字了。甚至连我自己,都已经差不多完全忘记这个名字了。
我效力的组织名字叫天罗,因为只要是我们受雇要杀的人,自从接到订单开始,他就已经等于是半个死人。即使拥有再强大的势力与关系,也从无幸免,天罗地网,无处可逃。
我们的雇主大体定位在政商两界,所收取的佣金亦如雨后春笋节节拔高,七年前,我们可能会接几万十几万的小单子,但是七年后的今天,低于50万的单子,我们从来都是拒之门外而不屑一顾的了。
佣金愈高表示完成任务的难度愈大,甚至杀手在执行任务时会有一定的生命危险。组织里也已愈来愈多的杀手开始组队合作执行任务,虽然有时还是难免损失一两个成员。但即便如此,我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从未与人合作击杀目标,因为,我不想分心去救任何人,同样的,我不想拖累任何人。七年,整整七年,我已经习惯了。
然而我总是能够漂亮的完成任务,从未让该死的人多存活在这世上一秒,亦从未给警方留下过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因而,我的任务愈来愈多,当然报酬也越来越丰厚。尽管,我对报酬从来都不是那么在乎。
现在,我已当之无愧成为天罗的头牌杀手。我在天罗的地位,仅次于老板飞哥。其实以我今时今日的地位,一般的单子根本不需要我去执行。按照飞哥的吩咐,组织上出于对我头牌杀手的敬畏,接到的订单基本都会经过我手,再由我分派杀手。我有权调动天罗的每一个杀手。然而通常经过我手的单子,最终都会成为我自己的单子。我并不是要和他们抢报酬。我只是,喜欢看着生命在我手中消逝的那种感觉。我只是,想要报复这个残酷的世界,狠狠地报复……
我回到家。其实我知道那不能叫做家,偌大的一套豪房里就我一个人住。豪华的家具与精致的装潢之间满满充斥的却是孤寂。我是孤儿。
我在孤儿院生活到八岁。带我的陈院长告诉我,她在孤儿院后门发现我的时候我只有七八个月大。那时已经是初冬,我身上裹着那个年代最普通最单薄的女式外套,冻得小脸煞白瑟瑟发抖。陈院长探我鼻息的时候发现呼吸已经很微弱,她觉得我大概是活不下去了,但善良的陈院长还是不忍眼睁睁看着我在外面被活活冻死,就把我抱回了院里。在那件女式外套的口袋里,陈院长发现一张小布条,上面用鲜血记录着我的名字跟生辰。
当晚我就发了一场高烧,体温直达39度。陈院长找来院里最好的医生对我悉心照料。即便如此,我也是三天后体温才开始降下来。待到一个星期后我完全退烧的时候,本来已显瘦小的我又更瘦了一圈。但陈院长很高兴,她觉得我能活下来简直就是个奇迹。
在陈院长与院里各位阿姨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下我慢慢长大了,但我的性格却格外孤僻,从来不与院里其他孩子玩耍。慢慢的就有几个比我大的孩子趁大人不注意的时候欺负我,抢我手中的零食或者玩具。每次他们抢我东西我都跟他们扭打在一起,却从来不向陈院长诉说与求助。然而最终陈院长她们还是发现了这个问题,从那之后陈院长无时无刻把我带在身边,与其他孩子隔离开来。
八岁那一年的春天,院里来了一对戴眼镜的陈姓夫妇。陈院长把我带到他们面前,问我愿不愿意跟他们走。她蹲下来,扳住我的双肩对我说:“小帆,叔叔阿姨家里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那里没有人和你抢。你跟他们去吧,他们会把你当亲生儿子一样对待的。我慢慢老了,照顾不过来你……”陈院长说着说着声音已变得哽咽,眼泪开始无声地滑落。
虽然我的性格孤僻,但我一直都是个懂事的孩子。我知道陈院长一个人带着我的艰辛,我也知道她舍得不我,但我也知道她是真心希望我能够离开孤儿院,真心希望我有一个良好的生活教育环境,真心希望我以后是一个幸福的人。我咬着**,点点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走过去,**抱住陈院长,叫了一声:“妈——”
到了陈家以后,我坚持不肯改名字,我说我这辈子只姓冷,不会改变,倔强一如街口孤立的路灯。在我的内心深处,我一直坚定地认为亲生父母只是不得已暂时离开了我,我想他们一定会回来找我的,我们迟早都会相认。养父母虽然很无奈,最终还是顺了我的意思。养父母都是大学里的讲师,家里生活条件在那一带算是极好的。养母怀孕两次却都最终流产,医生告诉她再怀孕的话生产会有生命危险。养父不愿冒这个险,就和养母一起到孤儿院去,他们看见了我,觉得我虽然瘦弱,但长相斯文,他们坚信只要对我加以良好的教育,将来肯定也一定跟他们一样可以在大学里做个讲师。于是,就把我领了回来。
养父母很快把我送进了附近最好的学校念小学。我以为我的生活会从此步入正常的轨道,可是,现实永远不是我们所期待与想象的那样的。一段时间之后,班里还是有同学知道了我是被从孤儿院领养来的。课余或者放学路上,我开始像在孤儿院一样时不时受到一些同学的嘲笑与围攻。然而我也像在孤儿院一样,自始至终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所有的嘲笑与辱骂,从来没把这些事情告诉过养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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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儿杀手(下)』
我坐到书桌前,亮开台灯。冰冷的蓝色灯光~,我~出那把随~携带的~致匕首,我~它小柔,是一个~小柔的~孩子送给我的。然而,那个~小柔的~孩,已经于七年前永远地离开了我。小柔七年前莫名其妙的被人~杀了。那一天,是我十八岁的生日。~班的时候我一路小跑回家,因为我知道小柔已经~好了丰盛的饭菜在等我。然而,当我~开家门的时候,却只发现屋里一片狼藉。我的心瞬间就沉了~去,开始大~的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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