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宏发！这个王八蛋！我一定要把他打成马蜂窝！”我**咬牙极度想克制自己愤怒的情绪，却还是忍不住一拳狠狠地砸在地上。

就在我刚想站起来的瞬间，一阵剧痛从背后传来。我低低地闷哼一声。紧接着我感觉到一个冰冷的利器从我身体里被**。又一阵强烈的剧痛传来。

我回头看去，跟小柔长得一模一样的许小欣手里握着一把血淋淋的水果刀。她踉跄着后退几步，**地咬着**，柔和的脸庞变得苍白，美丽的大眼睛里写满了仇恨，傲然地站立着。

“残血！”我听到飞哥痛苦而惊诧的呼喊。我回转头，看见飞哥正**他的左轮手枪。

“不要！——”我惊恐地叫道，同时迅速地站起身，一下子挡在了许小欣前面。

一颗子弹“噗——”地钻入我的左胸，强大的冲击力让我不可控制地连连倒退。然后我看到鲜血从自己的身体里喷涌而出，如午夜静谧的溪流。

“残血？”我看到飞哥满眼惊疑，他的枪口正冒着缕缕青烟。“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轻轻地笑了。我知道我并没有真正的恨飞哥，因为，他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朋友，是我的兄弟。一切一切的错，都只不过在于，这个残酷的现实。

我开始慢慢向后倒下去。有人扶住了我。我听到许小欣带些颤抖的声音：“我说过我会亲手杀了你，我说过我要报仇的……我说过的……”

力气正一丝一丝从我身体缓缓抽离，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在一点一点变冷。我无力地点点头。

“可你为什么要救我！”我听到许小欣声音里明显的哭腔。“为什么！”她终于大哭起来，温热的眼泪一滴一滴，打落在我的脖子。

夜风吹过来，许小欣的长发被吹起来，一下一下打在我的脸上，令我感到温暖。

我听到水果刀咣当掉在地上的声音。

逐渐变得朦胧的视线中，一颗流星安静地划过夜空，坠落烟尘。

我感到许小欣从背后一点一点把我抱紧，并把头靠在我的肩上，大哭变成呜咽。

恍惚间，小柔在布满星辰的夜空中出现，她安静而美丽地微笑着，天使一般。她轻轻地唤着我的名字：“帆、帆。”

我使尽全身的力气抬起手来。“小柔……”

忽然，小柔雪白的**上，心口处出现了一个子弹孔，鲜血慢慢地流出来，绽放出一朵朵残败的小血花，墨色的穹窿，被染红了好一大片。

当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那样的白色让我的心很宁静很宁静。紧接着我闻到了医院里特有的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我皱了皱眉，这样的味道总是让我很不舒服。原来，我并没有死。

“咳，你终于醒过来了！”我听到飞哥兴奋的声音，“医生、医生，他醒了！”

我转过头，就看到了飞哥有些憔悴的脸。我问：“我昏迷了多久？”

“都两天一夜了。”飞哥握住我的手，显得格外激动，“你知不知道，子弹仅仅差一公分就打在你的心脏上！你这个混蛋，你若是死了，你叫我怎么原谅我自己？”

我勉强地笑了笑：“她呢？”

飞哥怔了一下：“你是说，那个刺伤你的女孩？”我点点头。飞哥往边上让了让，然后我就看到了倚在病房门口的许小欣。见我望向她，许小欣神色复杂地转过头。这个时候刚好医生进来了，许小欣顺势闪到了门外。

医生迅速而仔细地帮我做了一番检查，然后毕恭毕敬地对飞哥报告：“老板，他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好好地休息十天半月就没事了。”

飞哥点点头，道：“给他最好的医疗和照料，我要有人24小时监护着这里。”医生一鞠躬：“是！”飞哥挥挥手，那医生又一鞠躬，慢慢退出了病房，出去的时候，很小心翼翼地带上了门。

飞哥对我笑了笑，然后问：“那女孩是谁啊，为什么要刺杀你？怎么她跟你的那个小柔长得那么相似？还有，为什么她要杀你你反而救她？”

我沉默了好久，最后说：“他是许彬的女儿，叫许小欣。”

飞哥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过了好久，他才接着问：“就因为她长得像小柔？”

我闭上了眼睛，没有回答。

“好吧。”飞哥莫可奈何地说，“你先安心养伤吧。其他的事，以后再说。”然后他帮我拉了拉被子，我听到他站起来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看见飞哥正准备离开。我喊住他。我说：“不要为难她。”

飞哥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然后点点头：“放心吧残血，我不会再做错了。”

许小欣在我醒来的最初一直避着我，老是在我的专属病房门口躲躲闪闪。好几次我发现她就那样目不转睛地倚在门边凝视着我，神思却似在千里之外，当她回过神接触到我的眼神的时候，总是迅速地转过脸，然后匆匆走开。

在第五天的中午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许小欣站在了我的病床前。她轻轻地咬着下唇，眼里的神色很复杂，有仇恨，有苦痛，更多的却是挣扎与迷茫。这次她没有回避我的眼睛。沉默了半晌，她只对我说了一句话。她说：“虽然你救了我，但是，等你好了，我还是会杀你的。”

我闭上眼睛，心开始一点一点地揪痛，眼泪慢慢地流了下来。仿佛对我说这句话的，是那个离开我七年，却一直在我心底深深埋藏着的，我永远爱着的小柔。

“但是，我不会让你再伤害他。”一个熟悉的女声传入我的耳朵。

我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流伤”的老板娘楚萍。

她就那样安静淡然地盯着许小欣，眼神里却透出一股坚决。然后她转头看着我，眼神变得非常柔和，以及不可隐藏的心疼。她说：“冷，放心吧，我不会再让谁伤害到你。”

我摇摇头，我说：“楚萍，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

许小欣的声音也变得刺人的冰冷：“除非，你先把我杀了。”说完转身就走。

楚萍在我的床边坐下，安静地看着我。我转过脸去。半晌，我听到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她说：“冷，其实，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

我知道，我当然都知道。七年了，从她每次对飞哥的无可奈何的躲避，从我多次醉酒时她默默的陪伴，从她偶尔看着我时掩饰不住的脸红，我都明了她对于我的感情。可是，我更清楚的知道，我不能也无法去接受她的这份感情。那对于她，是一种莫大的伤害。因为，我无法忘却小柔；因为——我是个不祥的人。

我说：“我是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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