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贺顺着笑声的方向望过去,见是一个年轻人,连胡须也没有,大概只有十几岁的光景,不免愣了一会儿。“你,刚才说啥?”他狐疑地打量着这所谓的郎中。对方挽着发髻,眉清目秀,一身素袍,脚穿圆口布鞋;虽然个子不高,但神态飘逸,远远地就能感觉到一种高雅的气质。
“哟,你还在怀疑我是卖狗皮膏药的么?”年轻的郎中笑问张贺。
张贺摇头说道:“多少大夫都回天乏术了。”
“嗯?”郎中突然沉下脸去,撇嘴说道:“你是昏了头还是糊涂了?皇曾孙命悬一线,再迟一步,当真神仙也没的救了!你不着急就拉倒,我告辞了!”言罢,转身就要走。张贺赶紧叫住了他:“大夫且慢!”说着便朝他拱手深施了一礼,满脸堆笑道:“刚才是在下失敬了。您既能妙手回春,在下先行道谢!”说完,立即吩咐家人备车,打马扬鞭,风驰电掣般地驶进了大内。
太子原以为张贺请来了救星,却不料是个年轻人,看那模样不像大夫倒更像一个书呆子,因此心中不悦。可他现在毕竟没办法了,孙儿危在旦夕,尽管抱着怀疑的态度,表面上仍十分恭敬地把郎中请进了卧房。孩子奄奄待毙,他的亲人们都聚集在这儿,紧张地注视着郎中,为他祈祷。奇怪的是,那郎中并不诊脉,只是翻开孩子的眼皮瞧了瞧,然后对太子说:“幸好,还来得及。其心地犹有灵气滋养,非司命之属。”他从衣袖里取出一块晶莹的美玉,外圆内方,中间还刻着一行小字。郎中把它轻轻贴在孩子的胸前。不一会儿,孩子的脸色渐渐红润了;接着,还咳嗽了几声,突然大哭起来。所有人都为之一震,仿佛心上的石头落了地,愁云笼罩的脸豁然开朗。王氏第一个冲到榻前抱起自己的孩子,豆大的泪珠扑簌簌地往下落。太子双眼也泛起了潮红,显然是由于激动的缘故。他望着郎中,近乎颤抖地说道:“大夫真乃神医!请受在下一拜!”说着就要施礼,但被郎中拦住了。“千万使不得!您是尊贵的帝胄,小生乃一介草莽。自古礼不下庶人,我并非神医,是皇曾孙得苍天护佑。”
“虽如此,您也是咱全家的救命恩人。不知大夫可否赏脸,到我书房一叙?”
那郎中倒是个爽快的人,一口就回绝了太子的请求。“实在抱歉!我尚有要事在身,不能久留。”
“既然这样,容我以金帛相报。”太子说完,便要张贺去取。岂知那郎中又拒绝了。“殿下不必破费!小生闲云野鹤惯了,带金帛在身,既不方便,也不安全。”
“可是没有金银,吃穿用度怎么办呢?”张贺插问道。
“张大人不必费心。我以四海为家,去哪儿行医,就在哪儿讨碗饭吃。恕小生不能久留,告辞!”郎中拱手作揖,转身便望门外而去。太子、张贺一直把他送出了宫门,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在回去的路上,张贺对太子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子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婆娘了?要说就说。”
“是。”张贺略一停顿,才接着说道:“我怎么觉得,那位郎中大夫好像是女儿身?”
“休得胡说!”太子板起了面孔。张贺知他不爱听,也就罢了。其实太子内心何尝没有这样的疑惑?刚才还在想,假如这位郎中是女孩,该有多漂亮啊!回到儿媳的卧房,众人都在哄着孙儿。一看太子来了,王氏高高兴兴地把孩子送至他面前,说:“殿下您看,全好了!那位大夫真了不起!”
“嗯,”太子接过孙儿,端详着,和那双炯炯的大眼睛对望着,越看越喜欢,笑道:“全好啦全好啦!咱们皇家的血脉有上天护佑!”他猛然想起郎中在孙儿的胸前贴了一块玉,于是轻轻地把手伸进襁褓里边,摸出了玉,借着烛光,仔细琢磨中间的几行小字。可惜字体太小了,既不像隶书也不像小篆,大概是天书吧!他只认得其中两个字应该是“山”和“海”——算了,不看也罢。他吩咐家人去找一条合适的金链把玉串起来,给孙儿戴上。“这可是护身符啊!”他说。“该给孩子取名儿了。我看讨个吉利,就叫‘病已’,字少卿,如何?”
此言一出,四下里鸦雀无声。坦率地讲,字还算可以,但就是名儿不雅,众人当然不能恭维。可在这个大家庭里,他一言九鼎,别人又不敢反对。所以,没有人提出异议,实际上就是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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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郎中妙手回~ 逆臣贼子半途遇险(2)』
不知为什么,韩充是在清查大内的两天后才前往北~觐见皇帝的。正好皇曾孙病愈,太子才~然想起该~理这档子事。是~同韩充一起跪在丹墀~,诚惶诚恐地~自我辩白?不!太子不屑,也不愿这么~。他一个堂堂的皇储,一人之~万人之~,即便公侯见了他也是毕恭毕敬的,而韩充又是哪儿来的胆量,竟妄想置他于~地?他回想过,当初韩充奉旨督禁三辅逾侈,~仆人就因为驾车驶~了父皇专用的驰道,而被韩充没收了车马。其实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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