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攘外必先安内”,朱老爹被迫放弃攻克乾州的想法,心不甘情不愿地挥师东进。
朝廷得知红衣教因内讧而功败垂成,大喜之下提升狗恶霸为征讨大元帅,使其掌握全国之兵并同红衣教主两相媾和来夹击朱老爹。
世间之事真个瞬息万变,先前朱老爹还做着攻克乾州直下长安的美梦,如今却是兵败如山倒。昔日那些所谓的义子干儿一个个皆背叛朱老爹,身边亲近之人只剩下朱灵儿,还有我——我的命是被朱老爹救的,无论怎样,我都不可能离开朱老爹。
那几个义子干儿原本想趁乱杀掉朱老爹,幸而朱老爹警醒,在他们发动叛乱之前,用亲兵卫队打跑那几个狼心狗肺的孽障。
朱老爹仰天长啸:“人各有志,不必强求!难不成老天是要惩罚我当初灭人全族、剑指苍天么?”
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回转扬州,朱老爹想着只有带领残兵败将向北突破黄河天险,投奔北国胡族,以期来日积蓄力量再度南下争雄。
当我们以沉重代价攻克黄河岸边的小城洛州时,昔日号称十万之众,如今跟随在朱老爹身边的红衣将士仅剩下不到两千人;面对几十万的朝廷和红衣教联军,朱老爹一筹莫展,他时常抚着我的背道:“孩子,你的几个哥哥都去寻富贵了,你跟着我受苦啦!”我宽慰朱老爹:“是爹当初从狗官兵的手下把我救出的,为了爹,我再死一次也是应该的!”
黄河岸边只有小小的羊皮筏子可以用做渡河的工具,而整个洛州这可怜的羊皮筏子也只有少数的十几只。一方面我们要阻止敌军攻城,一方面要率军渡河,情形相当紧张。
我见朱老爹郁郁寡欢,便心出一计:“爹爹,孩儿这里倒有一计,可能会很冒险,但可解一时燃眉之急。”朱老爹从未听我说过什么阴谋诡计,而此时他早已无计可施;我看了一眼朱灵儿,她朝我微笑地点点头。我继续道:“先前我听灵儿姊姊给我讲诸葛亮空城退仲达的故事,我忽地想到如果我们在夜里,趁敌军松懈之时,派出几百名红衣将士在城外改换胡族的服饰,然后于黎明时分,在对方的眼皮底下集合入城,如此反复,相信敌军会误以为胡族已派先锋部队助我们守城,一时之间,他们应该不敢轻易攻城,我们便可趁此机会将将士们运送至黄河北岸,只要我们一渡河便可解决目前的急难。”朱老爹琢磨一会儿,一拍大腿道:“死则死矣!试试又何妨!”
由是,朱老爹带着灵儿和我选出七百名看起来还算硬实的红衣将士,于夜幕时分,将他们悄悄送出城外;黎明时分,这七百名红衣将士身着胡服再折返洛州。果然,当天敌军对我们的**次数明显减少。如法炮制,几天之后,敌军内部明显有些骚动。趁此机会,我们将红衣军将士一批一批运送至黄河北岸,愿意逃奔胡族的百姓,我们一律准许跟随。毕竟,城破之日,敌军若知上了当,定会屠城以泄愤。
苍天不负苦心人,在我们逃离洛城渡过黄河后的第三天,敌军派一小股部队试探性奇袭洛城。当他们发觉洛城已是空城一座,城池上的守兵只不过是穿着红衣和胡服的稻草人后,气急败坏之下焚烧洛城,那冲天大火,夜晚到来,即使百里之外,依然可见红映半边天,好似天要被熔化了一般。
逃出生天的我们总算磕磕绊绊地来到苦寒之地胡族的都城——北州。
一路上,仰仗着朱老爹昔日的威望,已渐渐熄灭的火花又稍稍燃起,北国各地逃离南国战乱的汉人纷纷投靠朱老爹,希望凭借朱老爹的势力打回南国,灭掉腐败朝廷和邪教,恢复往日平和的生活。可他们恰恰忘记了,朱老爹的出身便是红衣邪教。
在我们到达北州城下之时,朱老爹手下已有五万之众。虽然胡族和汉人向来不和,近千年来摩擦不断,但对于投奔他们的汉人,胡族大多开方便之门。
为了表示合作诚意,朱老爹欲将朱灵儿嫁予胡族太子做太子妃。灵儿虽不愿意嫁给一个连面都未曾见过的人,但她相当懂事,知道牺牲自己来成全朱老爹的誓愿。可她居然连告别都没有跟我说,便匆匆入宫去见她的太子了。
我略略感到失落,想着干姊姊就是比不上亲姊姊。于是我幻想有朝一日灭掉朝廷,我一定要向朱老爹申请给姊姊修一座祠堂,让后世之人天天顶礼膜拜。
朱老爹以为我喜欢朱灵儿而不高兴她被人像棋子一样摆弄,他搂着我的肩膀道:“辰儿,老爹知道你救过灵儿的命,对她有感情,可天下女人多的是!只要你好好相助老爹,有朝一日,老爹取得天下,一定立你为太子,那时别说后宫粉黛三千,就算你想享尽天下温柔乡也由你啦!”看着朱老爹志满意得的模样,我咧着嘴苦笑:“是。”那时我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子,我哪里清楚什么“温柔乡”,我只是谁对我好我便要对他好罢了;灵儿走了,的确让我倍感孤独。
朱灵儿和胡族太子大婚之日,我没有参加,而是独自一人去郊外打猎。
暮秋之际,草枯鹰疾,一阵阵刚猛骤风促使草海此起彼伏,野旷天低树愈发显出我的寂寥。我纵马驰骋,无数小兽从我身边惊惧地闪过,我都没有搭弓射箭。不知不觉,我已深入草海腹地两百余里,再往北便是狼族的所在地。
我刚欲掣马返回,忽地眼前情形让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远处,一群群黑乎乎的东西正急速地朝我方向奔来,它们忽而如人类般直立奔跑,忽而如野兽般四蹄着地急遽跳跃——狼人!
惊骇之下我调转马头往北州方向逃跑,但我心里料想自己一定是要葬身此地了,因为从来没有马匹逃得过狼人的魔爪。
一边跑,我一边搭弓射箭将距离自己最近的狼人射翻在地,但因狼人皮糙肉厚,有的箭如果没有击中狼人的要害,它们根本不会受伤,反而激发它们更大的野性。一只狼人在我弯弓搭箭之时,从另一侧袭击我,将我扑落马下,在我和它纠缠碰撞的时刻,我忽地察觉眼前的狼人很是熟识,但要我具体说出何来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情形紧张,一时之下也说不清道不明。
我用尽气力狠掐狼人的脖子,它则张着滴着涎液又脏又臭充满獠牙的大嘴欲咬断我的喉管。我的腰际是有把匕首,若能抽出,一定会结果这头可恶的狼人,可是我双手死死掐住它的脖子,实在腾不出空来拽出匕首。
就在我力气渐小,狼人的大嘴贴近我的脖子,周围狼人准备一涌而上啃噬我的时候,从北州方向无数的胡族粗箭急遽地射来,一批批狼人在嚎叫声中被扎成刺猬。欲咬我的那只狼人抬头看了看箭雨来自的方向,我趁此时机,快速抽出匕首,一道寒光,我的脸上喷满了狼人喉管中泚出的浓血。那狼人在地上翻滚几下便痛苦死去——忽地,我愣怔住了,这狼人如何那般像我早年在干巴老爹村庄杀死的吃掉姊姊的恶犬!
说时迟那时快,我还没来得及多想,一匹马猛地闪到我的身旁,我转身抬头观看,居然是灵儿!她头顶凤冠霞帔,穿着鲜红的胡族红袄。我朝她快走几步,她却一鞭子把我打翻在地。我倒在地上,捂着鞭伤傻傻地看着她。灵儿眼里闪出泪花,翻下马来骂道:“你都这么大了,还不懂事么?一个人跑这么远,你要干嘛?还有我教你的武功你都忘在脑后了是吧?我打你,你连躲都不躲么?”我嗫嚅道:“你是我姊姊!”灵儿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倏地将我搂在怀里,一种软软的温暖让我将痛楚抛到了九霄云外。
此时,周围已经遍布胡族士兵和红衣军将士,还有胡族太子和朱老爹。灵儿没搭理他们,将我脸上的血水擦干净道:“小弟,你不是小孩子了,经历了那么多事,你该长大了,姊姊不能再照顾你了,以后爹爹还需要你帮他呢,不要再让爹爹担心了,好么?”我听得出来,灵儿的意思是不要再让她担心。我流出泪水,当着大家的面,又将头埋在灵儿的怀里,那里软软的温暖真的让我很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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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4』
朱老爹同胡族皇帝定~盟约,~取南国后,平分天~。与此同时,南国朝廷发生动~,狗恶霸~了征讨大元帅后,和~~教主联合赶跑了朱老爹,而后他们认为天~无敌,转而~打南国都城长安。自然,~的朝廷很容易便被~翻,狗恶霸胁迫南国末帝发布禅让诏书,将大好河~让位与他。随后,狗恶霸同~~教主签订盟约,长江以北为狗恶霸所有,长江以南则为~~教势~范围。如此一来,中土大地分裂为三国——黄河以北为胡族统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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