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季节,气候严寒。
无垠的天空优雅的撒下洁白的雪花,静溢的山间小路铺起一层厚厚的雪。
这样凛冽的天气,唯有到了中午,漫天飞舞的浓雪随着云层溅出的几缕阳光才得以骤停。
年仅十岁的幼女南弦兮,身后背着一个小竹篓,厚厚的粉色棉袄裹着她温热的身体使得步伐有些笨重。
时不时地抬眼看看这段漫长的山路,稚嫩的小脸浮起一丝无奈,再看到前方白发苍苍,步履艰难的花甲老头,却又不得不咬咬牙,埋着头一步一个蹒跚地踩着山间台阶跟在其身后,不言不语。
一老一幼,就这样一前一后默不作声的走着,不知过了多久,南弦兮的喘气声越来越重,老头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南弦兮被冷风吹红的小脸问道:“兮儿,是不是累了?”
南弦兮脚步骤停,表情微楞,嘴里还是呼哧呼哧地喘着,盯着那张慈眉善目的面孔微微一笑,水灵灵的大眼睛弯成一双月牙儿,银铃般的声音游荡在山间:“师傅,兮儿不累。”
老头慈祥地笑着,朝着南弦兮走进了些,干皱的大手抚上她的脑袋疼惜地说道:“喘成这样了还说不累。”
“师傅,兮儿真的不累,就是有点喘……”南弦兮略显尴尬地笑了笑,仰着脑袋指了指天空说道:“离家还有一段路呢,师傅咱们要快些走,天要是黑了,大饿狼就要出来找食物了,兮儿可不想成为它们的饱餐。”
“呵呵。”老头低沉沉地笑着,蹲下身子拍拍她瘦小的后背说道:“兮儿不怕,你先在这歇会儿,师傅去旁边找找,摘些野菜回去,要不晚上就只能吃白米饭了。”说着,老头指了指一旁的树丛。
南弦兮顺着老头手指的方向看去,幽深的丛林杂草茂盛,看起来并不像有野菜存在的样子,然而回眼看向老头,眼底布满哀伤地闪着泪花,说道:“那真的有野菜吗?师傅是不是嫌兮儿多余,要把兮儿扔下一个人走?”
老头错愕间直起身子,牵起南弦兮冰凉的小手说道:“回家吧。”说罢,握着的手掌又紧了紧。
南弦兮紧盯着那只**牵住自己的手,那么温暖,那么的真实,在得到了一种由心而发的安全感后,噙泪的孩子才破涕为笑。
老头不再作声,牵着她一步一步地踩上台阶。时而仰头看看天空,时而又低头看看南弦兮,沧桑的面孔尽是掩盖不住的怜悯,看似能温暖万物的光,却始终穿透不进人体,暖不到人心。
时光追溯到两个月前,老头应故人之邀下山至南陵城一聚,就在老头准备回山之时,偶然间瞟了一眼身旁的巷子,就是这无意间的一眼,让他看到了寒冬里最冷的一幕画面。
一个细雪纷飞的下午,一个衣着单薄破旧,瘦弱的孩子正披头散发地蹲在一只狗的旁边,饥肠辘辘、瑟瑟发抖地盯着地上的狗食不停地咽着口水。
没过一会儿,孩子似乎是饿到了极点,竟不管不顾地伸出那只如柴般纤细的手臂,想从那只恶狗的碗里抢来一口饭食,手才刚伸到碗里,凶恶的狼狗就呲牙咧嘴地咬住孩子的手腕唔叫着不放,孩子的一声哀嚎划破静寂的小巷,霎时间刺眼的鲜血染红了一片洁白的雪地。有人好奇地打开门一探究竟,再看到着血淋淋的一幕时,又装作若无其事地关上大门,无谓孩子的生死。
看到这冷漠的一幕,老头再也忍不住,抓起一旁的木棍就朝狼狗扑去,对着恶狗的脑门一阵乱打,恶狗吃痛地嗷叫着躲到一旁。
孩子还没来得及看看救她的人是谁,便一头栽下昏倒在冰冷的雪地里。
老头赶忙蹲下身子将孩子抱起,怀里滚烫的小人儿让老头大惊失色,心里默念着这孩子这么小,怎么会沦落到跟狗抢食吃,身子这么烫,敢情又受了风寒,这可是一条生命,既然让他遇到,不论救不救得活,都不能弃她不顾,否则良心怎能得安。
在将她带回山中之后,凭借着几十年的医术将奄奄一息的南弦兮救醒,孩子睁开眼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他有没有食物,她说,她好饿。
看着眼前遍体鳞伤的小人儿,老头的心化成一滩冷水,漾在体内一阵冰凉。这是饿了多久,连身上的伤痛都可以忘记。
在一顿温饱之后,老头便坐下来询问她的身世,而她却盯着被狗咬伤的手腕哽咽地告诉他,她什么都不记得,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她只记得,两年前当她睁开眼时,就像噩梦般躺在郊外一座崖底下,待她看清楚自己所处的地方时,才发现自己竟躺在几十首支离破碎的尸体上,她惊魂未定嚎啕大哭着,沿着河岸拼命地跑,跑了两天两夜,饿了就以河水为食。
后来,在河岸的中流处她遇到一个砍柴的大叔,她向他求救,却没想到他竟将她贩卖给大户人家做奴。
当时才八岁的她,无从反抗,为了生存,只得留在那户人家的府里,可她还小,不论做什么事情都做不好,连着半年的时间,上至主人,下至奴仆,个个都欺负她,不给她饭吃还时常将她丢进小黑屋里鞭打她。也是为了活着,她想也不想便从府里偷跑出来。
再后来的一年内,她从郊外的一座**村里沿路乞讨来到南陵城。也是在大雪纷飞的寒冬里,偶然间她遇到一个比她大一岁的女孩,女孩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看她可怜,便收留她做书童。
半年后,她染上瘟疫高烧不退,生命危在旦夕间,被他们无情地扔出府外任她自生自灭。
连着三天三夜,她就这样拖着将死之躯游荡在人世间,迷糊间看到巷口有只狼狗正在吃食,三天三夜油盐未进的她,饿得失去理智,为了饱肚,才会伸手去抢狗食吃。
也就在这一天,老头遇上她,将她从恶狗的嘴里救下。
从那以后,老头就将她留在身边,收她为徒传授医术,并取名为“南弦兮”。
对南弦兮而言,老头就是她活在人世间唯一的依靠,是寒冬里唯一的一道阳光,是她活下去的希望。所以他明白,为何在他留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会哀伤落泪,又为何在他牵起她冰冷的双手的时候会笑得那般温暖。
可她又怎么明白,在老头的花甲之年,那种膝下无子孤独半生的凄凉已然成为一种习惯的时候,她就像从天而降的一把火,点燃他阴暗无光的人生,让他有了相依为命的温暖,他又怎么舍得将她抛下。
有时候,遇见就是一种注定。
今时十岁的南弦兮,在今后漫长的岁月里,会遇见什么样的人,又会走进什么样的结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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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岁月若长河2』
第二天。辽远的天际铺着层层绵云,衬得天空洁白无暇。若隐若现的阳光照~着~~,结在树梢~的积雪反~着耀眼的光芒。才刚刚迎来清晨,南弦兮就早早地起了~,端着菜篮子走~了厨房,舀了两瓢清~倒~盆中,再有条不紊地将菜叶子一片片择~,小小的~~蹲在灶火旁清~着菜叶子,冰凉的~一~子就将~小~浸得通~。只见她时不时地将~放到~边呵呵气,再放~~中仔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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