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无月面无表情的站在长生殿外,双眼无神地凝望着殿门,心里确是一阵翻江倒海。他好想见他的父皇,却又怕看见他死亡前的脆弱。
梵天身边的老太监曾告诉他,母妃临盆之际,梵天抛下国事满心期待地守在母妃的身旁,就为了等待他出生的那一刻,在梵天的心里,梵无月的降临就像上天恩赐的宝物一样,那么地珍贵,以至于在母妃逝世之后,他还能够笑着对梵无月说:“父皇还有你,就够了。”
时至今日,他长大成人,父皇却躺在那不言不语,脆弱得像根枯枝,一折就碎。
生命就是这样,总有一个像春日里的芽草不断萌长,而另一个却像冬日里的大树,在经过漫长的四季后逐渐凋零,直至枯息,那么地讽刺。
想着,梵无月的双眼渐渐浮起一层迷雾,颤着双手缓缓地推开长生殿的大门,左脚才刚刚抬起,悬挂在半空又轻轻放下,侧着头,看着静处一旁满心疑虑的皇后说道:“皇后娘娘既然能让无月跨进这门槛,又何必带着半信半疑的心思守在这?若皇后娘娘觉得这交易有风险,那无月收回便是。”
说着,梵无月转了身,抬脚欲走之时皇后赶忙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审视着梵无月的双眼,思绪片刻才说道:“本宫暂且信你一次,你若敢耍什么花招,就别怪本宫心狠手辣。死一个你,南陵的天还翻不了。”语尽,凌厉的凤眸狠狠地瞪了梵无月一眼,便携着所有宫人一同离去。
看着皇后渐行渐远的背影,梵无月的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意,转过身就进了长生殿。
到了内殿,梵无月的心愈渐沉重,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掀开珠帘,映入眼底的便是躺在**满头白发,面无血色死气沉沉的梵天。
看到梵天犹如死尸般躺着,那颗心被扎得生疼,泪水渐渐模糊了梵无月布满血丝的双眼,他踉跄着,移动着脚步走到床前,再缓缓地跪下,颤着左手抚上他的白发,在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噙在眶里的泪水如决堤的江水奔涌而出,哽咽地说道:“父皇,无月来了,您能睁开眼看看儿臣吗?儿臣的心好痛,真的好痛……”
诉说着,梵无月将头深深埋在梵天的怀里,抖着双肩泣不成声。
原本紧闭着双眼的梵天,在感觉到胸膛湿热的泪水后,眼皮慢慢地睁开来,无力地半眯着眼心疼地说道:“无,无月……你来了,怎么就来了?”
听到梵天气若游丝的声音,梵无月止了哭声,直起身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激动地握住他爬满皱纹的双手叫着:“父皇……”
梵天喘着粗气,说道:“你妥协了?是不是?”
梵无月的沉默片刻,低下头说道:“是。”
“为什么?”梵天的眼底闪着哀伤地光芒,说道:“为了父皇这把老骨头,不值。”
梵无月看着,心里一阵酸楚:“她折磨你这么久,儿臣心疼,要儿臣眼睁睁地看着父皇受苦,儿臣做不到。”
“苦……”梵天呢喃着,苍白的老脸泛着自嘲的笑容,说道:“苦,是应该的。父皇这一生,造下的孽太多太多,多得连自己都难以承受,每每到了夜深人静时,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总会挣扎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噩梦缠身,以至于,连死都不得痛快,这是报应,报应!”
梵天说着,情绪愈加激动,手捂着胸口不停地咳嗽着。
梵无月担心地皱起眉头,伸手轻轻拍着他的胸膛,说道:“父皇,别说了,别再说了……”
梵天越咳越厉害,灼热的喉里呕出一口鲜血来,滩躺在冰冷的地上那么刺眼,梵无月惊恐万状地看着他,害怕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他转头,看着门口处大喊着:“来人,传太医!快传太医!”
“无月!”梵天突然瞪大了眼睛,**地握住他的手,用尽力气说着:“就算你妥协,皇后也不会轻易地放过你!若是将来,你无力反抗性命受到威胁时,记得向南跑,无烟山!无烟山!他会救你,他会,他会救你……”
梵无月垂眼看着那双紧握住自己的手,不安的情绪变得焦躁起来。
那番话才刚刚说出口却一直回旋在梵无月的心间,让他钝惑,不解,迷茫,不安……
当他回过神时,那只紧握着的手却变得绵弱无力,慢慢地滑过他的手背掉落在平静的胸膛上。
看到梵天不再起伏的胸膛时,他知道,他深爱的父皇再也不会睁开眼睛,永远地沉睡在他的心里……
那一夜,十四岁的梵无月,目睹了梵天从痛苦到结束的过程,他想哭,却发现脸上的笑容却是由浅至深的释然。
死,没什么不好的,至少,比生不如死的活着来的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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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岁月若长河5』
梵无月面无表情的站在长生殿外,双眼无神地凝望着殿门,心里确是~翻江倒海。他好想见~父皇,却又怕看见他~亡前的脆弱。梵天~边的老太监曾告诉他,~妃临盆之际,梵天抛~国事~心期待地守在~妃的~旁,就为了等待他出生的那一刻,在梵天的心里,梵无月的降临就像~天恩赐的宝物一样,那么地珍贵,以至于在~妃逝世之后,他还能够笑着对梵无月说:“父皇还有你,就够了。”时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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