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大叔——”张虹喊了一声。

前方没有声音，张虹又提高嗓音喊了一声，仍是没有声音。

“大叔呢？”张虹回过头询问王立成，王立成当然也想知道那位大叔的去向，但是他却不能再向张虹问，便以安慰的口吻说，“大概走得急，到前面去了吧，我们加把劲，撵一撵吧。”

于是，两个人又向前紧赶了一程，再往前，尽是黑茫茫的杂草和树丛，看不到路，即使有路也已经分辩不出。

“袁大叔——”张虹又喊，她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喊，这时候，终于听到回声了，但那声音却是她自己的。

“袁大叔——”王立成也喊，他的声音近乎歇斯底里，然后，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不断地传回来。山中的鸟声已经渐渐平息，现在，在这黑暗的山间回荡的只有他们的喊声。

“好了，别喊了。”张虹瞪着两只怔怔发直的眼睛说。

“也许，袁大叔已经登上山顶了，没听到我们的喊声。”王立成的额头上已泛起一层细汗。

“他没上山顶。”张虹的声音变得有些冷。

“没上山顶？不可能啊，他说有一袋烟的时间。”

“现在多长时间了？”

回头想来，他们至少已经走了可以抽三支烟的时间。但王立成却很执着，“也许袁大叔的烟袋锅比一般人的大一些吧？”

张虹没去讨论烟袋锅的大小，她说，“我们其实一直都是在山里面转，根本不是上山顶。”

“一直在转？你怎么知道？”王立成很不明白。

“我们的回声，如是快临近山顶，我们的喊声没有山体遮挡，就不会有回声，即使有也不会回得这么强。”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还在山腰中间？”

“没错，我们就在山谷之中，所以回声才这样强。”

“天呐——”王立成瞪大了眼，“为什么，袁大叔为什么要这样？”

“他本就打算要甩掉我们的。”

王立成并不相信，“为什么要甩我们，我们和他无冤无仇的？”突然灵机一动，说，“难道他以为我们那堆画具是很值钱的东西？”

“他也许正是这么想的。”

“可是，那只是些画具啊，画夹、颜料、调色盒、画笔，还有装画的画筒，加起来才值多少钱？”

“可他不懂啊，这些东西也许是他第一次见到，他有可能认为这是些很值钱的东西，兴许能卖出个好价钱呢。”张虹仍坚持着她的判断。

王立成仍有些不相信，说，“他看起来是那么的诚实，那么的纯朴，怎么看怎么也不像能把我们甩在这里的人啊。”

“唉——”张虹叹了口气，“所以，看人不能只看长相，脸是骗人的第一工具，其次才是嘴。”

**凉意的山风吹过来，将黑沉沉的树丛和茂草摇得簌簌地响，树影在晃，草影也在晃，整座在仿佛都蠕动起来。王立成冷静了下来，他说，“我们走吧。”

张虹茫然地不顾四周，说，“朝哪儿走？”

“按原路返回去吧。”

“你记得吗？”

王立成很犹豫，但还是说，“差不多，模模糊糊记得。”

于是，两个人就向他们认为是原路的方向走。山路虽然黑，好在天上还给了些微弱光，有半个不规整的月亮，还有一空星斗，有了这些光，脚下能踩到什么便能依稀辨得出。然而他们走的路显然不是原路，他们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昏头昏脑走了很长时间，四周仍是密匝的树丛和茂盛的乱草，他们已不知道自己走在什么地方，是山谷中？还是山腰间？或者，就一直在原地转？

硬着头皮再走了一会，他们便听到了狼嚎。

“不能再走了，”张虹的声音在颤，“会碰到狼的。”

王立成的脚本就没打算向前迈，他只有很苦恼地挠头，说，“不走怎么办？不走是出不去的。”

“你知道路吗？”张虹问。

“不知道。”王立成只有摇头。

“那你往哪走？往哪走才能走出去？”

王立成没有可以回答的理由，踌躇了半天，才说，“至少走得离狼远一些。”

“那你能根据叫声分辨出狼在什么方向吗？”张虹又问。

王立成还是无言以对，他的确听不出狼在什么方向，那种嚎叫声仿佛充斥在整个山间，也仿佛就在他们周边。

“你有什么好办法？”王立成无奈在问。

“最好的办法就是呆着别动。”

“站在这里？到天亮？”王立成很吃惊。

“真傻，谁说要站到天亮，你不会坐啊？”张虹轻嗔道。

本章已完结，下一章内容更精彩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