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长密的草丛左右一分，一束白亮的强光直射而来，照在偎依在一起的王立成和张虹身上，强光使他们看不清站在光后面的人，但却能听到从那边传来的声音。

“是他们吧？”一个拖着怪腔的声音说。

“看起来挺像啊。”另一个略带憨厚的粗声说。

“他们很年青啊。”怪腔人说。

“是啊，少男和少女。”憨厚的声音说。

“从他的眼神看，好像不是弱智青年。”怪腔人说。

“应该不是。”憨厚的声音说。

“那就奇怪了，”怪腔人说，“这么小的一座浮山怎么会走迷了路呢？”

“是第一次出远门吧？”憨厚的声音说。

“有可能，你看，他们好像很害怕啊。”怪腔的人说。

“也许是冻的吧？”憨厚的声音接道。

“不，是害怕。”怪腔人说。

“为什么？”憨厚的声音问。

“因为你的眼睛总盯着女孩子的腿看。”怪腔人说。

“是你看我才跟着看的。”憨厚的声音辩解道。

“胡说，我这是观察，用工作的眼光去观察。”怪腔人斥道。

“我也是观察。”憨厚的声音降得很低，似乎很害怕被怪腔人听到。

“不会找错人吧？秀才。”怪腔人又说。

“从体貌特征上来看，初步判断是他们。”被称做秀才的人说。

“进一步判断呢？”怪腔的人追问道。

“进一步判断，还是他们。”秀才答道。

“依据呢？”怪腔人问。

“你看，此男身着洁净之白衬衣，油头白肤，腕部戴表，必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且看此妇，衣裙不整，长发散乱，形迹可疑，但仍不失花容月貌之风韵……”

这时候，张虹突然夺过王立成手里的短棍向强光掷了过去，并喊道，“韵你个大头鬼。”

对面惊呼一声“不好”，那条强光的光柱忽然左晃右歪上翻下跳了一番，最后倒在草丛之中，草丛中也稀里哗啦地同时传来几声“哎哟”的叫声，霎时，又没了声音。

过了片刻，草丛中传来憨厚的粗声，“是炸弹吗？”

“炸你个包。”怪腔人喝道。

“那是什么？”憨厚的声音问。

“当然是暗器。”怪腔人说。

“什么暗器？”憨厚的声音继续问。

“废话，我能看得清就不叫暗器了。”

“奇怪啊，”憨厚的声音说，“我们来救他们，他们为什么要用暗器打我们？”

“因为你长得太难看。”怪腔人不耐烦地说。

“长得难看就不能救人了吗？”憨厚的声音显得很委曲。

“当然，”怪腔人的态度很坚决，“都是英雄救美女，你看你，跟狗熊差不多少，哪有狗熊救美女这一说的？”

“不然啊，老大。”被称做秀才的人说，“古人云，英雄不论长相，美女不看排行，长得像狗熊未必就不是英雄，长得像麻杆，他也许就是英雄。”

“喝——”怪腔人拖着长音道，“你这意思是说，你也是英雄了，嗳，古人有没有说帅哥不可以是英雄的？”

“这个嘛……，我需要回去查查书。”

“嘿，你这个假秀才，”怪腔人嗔道，“到你那里张口就是古人云，到我这里就要回去查书，查你个熊包啊！”

一束强光突然照射过来，强光刺在伏在草丛里的几个人，刺得他们睁不开眼。发出强光的是手电筒，刚才还在草丛中躺着，现在却被攥在张虹的手里。

“你们——，是什么人？”张虹的声音显然要响亮过伏在草丛里的任何人，并且很具有威慑性。

草丛里慢慢爬起三个人，三个身穿黑色警服的人。

其中一个整了整歪掉的大沿帽，走前两步，仍用带着怪腔的声音说，“别误会，嫚儿，咱都是警察，是来找你们的。”

张虹便留意打量着面前这个人，因为从这个人的嘴里可以听出，他已把自己渲染成帅气英俊的人了，然而打量过后，张虹就有些哑然了，这个人从他的脸上看去差不多有四十多岁，浓眉但眼睛不大，隆准但额头不高，身材不高但也不矮，不壮也不显弱，周身看遍，看不出有任何与众不同的地。

那个人怪腔人对张虹投来的目光很感振奋，拔了拔微驼的背，又把领口上的风纪扣扣紧。

“我怎么看……你们不像警察呢？”张虹皱着眉说。

“不像警察？”怪腔人显得很惊讶，“那我们像什么？”

“像……”张虹又瞥眼瞧了瞧怪腔人身后的两人，说，“像山匪。”

“怎么能像山匪呢？”怪腔人大呼，“你看我们三个，一个个老实巴交，规规矩矩的……”

这时，身后一名身材瘦小的警察急凑前来，低声说，“老大，这词太土了，应该用玉树临风、英姿飒爽来形容。”

“对——”怪腔人大声道，“而且还玉树临风，英姿飒爽，我就很奇怪啊，你怎么能把我们和山匪联系在一起呢？”

张虹“哼”了一声，并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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