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旧式院落里,人们可以看到一盏遍体污垢的煤油灯,那昏黄的灯火不安地跳动着,丝丝的火苗上,挑着一缕黑烟盘旋上升。开平拴好马车,嘴里哼着小曲脱口而出,想到一些哥们此时正等着他喝酒打牌,满心思地要出去,越是这样,云妮越清楚,她知道,开平心里烦,又不好每天在他面前唠叨,开平拿喝酒这事来解闷,他洗了把脸,燃着烟正要夺门而出,被云妮拦阻:“这么晚了,你要上哪儿去?快进屋换衣。”开平竭力摆脱云妮,这时,云妮听到公公在叫开平,云妮拧住了开平的耳朵,说:“你是聋子,还是哑巴?爹在叫你呢,还不快快去”
开平知道爹的脾气,准又为那桩事儿,从早到晚就是那个问题,这回,又来了。开平烦透了,他真想找地方把自己藏起来,躲它个三天三夜,再人模鬼样地出来。这下子好了,又给爹逮住,看来脱不了身了。今个,他人累得就像散了架似的,再加上前面林子中遇到事儿,就让开平气得浑身无力,他恨不能将那片林子一把火烧它个精光,让那般地痞流氓无藏身之地。
开平爹是村里有名的老中医,祖传的,到了他这一代,开平是他的单传,他压根想早点抱上孙子,可是,苦苦地等了三年,眼睛都盼瞎了,也没见儿媳的肚子隆起来,看见左邻右舍人家小俩口子都有了孩子,老人这回再也忍不住了。
父子二人就坐在堂厅上,两人对面相觑,都咧嘴,都龇牙,活脱脱一对难兄难弟,好半天,还是老中医开了口:“儿呀,过去,你在外当兵,难得回家一趟,没让俺抱上孙子,俺怨不的你,打你退伍回村后,俺天天眼巴巴地盼着,盼着你小子给咱们这个家续添烟火,事至如今,咱这把老骨头仍不见一男半女,你小子到底怎回事儿?”开平爹这回算是急了:“你看俺这把老骨头,想在有生之年,抱上孙子,你们不要再像小孩子过家家了。”
这回,老中医算是把话讲透了,是事出有因的。老中医行医中,经常有人向他打听开平与媳妇的事,都说,你是医生,应当有办法让他们有孩子的。可是,老中医无法面对这个问题,只好厚着脸皮,说:“快了、快了”。他用这类话来敷衍那些好事的人。那些好事的人也不是好对付的,他们定要眼见为实。
“爹,又不是你生孩子,干吗那么着急,生孩子的事急不得呀。”开平没好气地说:“怎么说呢,俺比您着急。今天上午,俺带着云去了县医院作了妇科检查,医生告诉俺,一周后才能拿到检查报告,谁说俺不想有个孩子,俺心里急得慌。”
父子俩的争论,气到头上,开平还想说两句,但被云妮哀怨的目光封住了嘴。云妮听得一清二楚,每当听到这样的争吵,云妮的心情糟透了,记不清多少次,她为这事寻过短见,不如一死了之,一了百了,但想到自己这些年是怎么活过来的,那么多的苦都吃过了,顿时,她的鼻子一阵莫名其妙地酸楚,两行浊泪,咕嘟嘟冒了出来,她只有忍气吞声。
这几年,她与开平不是不想要孩子,而是想疯了。每年都要上县医院检查,医生总是说,问题的关键在云妮身上。云妮为这事伤透了脑子,自己的身体怎么样,自己心里最清楚,和开平行房时,开平的表现也十分出色。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儿,为此,她到处寻求民间秘方,中药、西药都吃,她快成了药罐子。
因为没有孩子,云妮没少受气,在村里人的眼中,她是个石女,让人指指点点。在家里,要受老公的气。开平经常借题发挥,拿她当出气筒,这还不算,还常常在外喝闷酒。一次,开平喝多了酒,差点掉进粪便池里,醒来时,他才知道在粪池边睡了一夜,身上还沾上了粪便,臭气熏天。“你说,谁遇到这门子事,心里好过吗?”开平对施救他的人说。“会好起来的,想开些。”施救他的人喃喃道。
每当云妮看到与自己同龄的女人挺着大肚子,在自己面前走过,她真不知道自己如何去面对。她这个时候,都要跪在堂屋的神龛前,在慈悲观音的香炉里插上了三炷紫红色的檀香,香烟袅袅上升,香气弥漫全室。对着慈悲观音,云妮总是说:“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保佑我吧,可怜我吧,让我生个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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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走后门』
开平与云妮走到一起,说到底,都是父~~的。当初,云妮就不同意这门亲事,她~~看不~开平这小子,因为,两家村子相隔不远,两村的人经常走动,云妮多少知道开平的过去,开平在~眼里吃喝~赌样样沾,这样的人,谁愿意嫁给他。开平比云妮长两岁,个头不高,只有一米五八的样子。高中毕业那年,他通过关系报名参军。云妮在开平的眼里似天~的仙~,人见人爱。开平在云妮的眼里印象不是太好,总而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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