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苏卿羽

朱雀在次日的晌午醒来，由于昨天折腾的厉害她睡眼惺忪匆匆地瞥了一眼四周，继续入梦了。潜意识地感到不对劲，依稀觉得身边有白色的一团。朱雀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浅浅地睡着。

修长的手指滑过朱雀的脸颊，极其柔软的触感。然后它游移，滑到朱雀脖颈处，指尖轻轻触摸着白皙滑腻的肌肤。

痒痒的，忍不住偏头去躲开，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栀子，别闹。”

气息渐渐靠近耳廓，有什么**的东西轻舔耳垂，很怪异的感觉。接着就是暧昧的一声清朗带着轻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娘子起床了~”

他的声音柔柔的，一股凉意在全身渗透开来，朱雀猛地睁开眼，正好对上苏卿羽的墨玉般的眼。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在出现在这里….栀子呢….眼前的男人又是谁？我和他难道有了夫妻之实？栀子在哪里？一连串的问题在朱雀的脑中浮现，然而最后一个问题却让她头痛欲裂。她明白，她的记忆肯定被人抹去了不少。

“小娘子，你终于醒了。”苏卿羽淡淡地笑着，用手托着脑袋侧着身子凝视着朱雀。

朱雀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瞄了他一眼，鬼魅般地抬手想要掐住他的脖子逼问。然而这一动，身体就酸的要命，只好缩手瞪着他冷冷地吐出几个字，“这里是哪里？你是谁？”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小娘子。”朱雀的话明显让苏卿羽的眸子黯淡了下来，宠溺地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有意无意地避开了朱雀的问题。“我是你在被打入密室之前三个月的时候你救的那只受伤的白狐。”苏卿羽看着朱雀微笑。

这样一说，的确有这么一回事。苏卿羽的话让朱雀陷入的短暂的沉思，零碎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朱雀怔怔地望着他，半晌没有说话，最后只低低地叹了口气。“然后呢？”

“然后啊….我就一直爱慕着你啊….”苏卿羽狡黠地一笑，起身穿衣。

哎，狐狸就是狐狸。朱雀暗暗地想，把自己裹在干净的被褥里，裹得严严实实的。

“王爷，你与你家的那位小娘子改起来啦。”阳光透过窗户洒下一抹柠檬黄的余光，余光折射到房门上显现出一个人影。那个人影是苏卿羽的小厮，名叫「未央」。

「王爷」一词让周围的空气嗡的一声似乎爆炸了，灼热的气息和那干冷的凉意纠缠在一起，瞬间将朱雀吞没。朱雀的脸色煞白，机械式地转过头直勾勾地看着他。“王爷？！”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嗯。”正在穿衣的苏卿羽丝毫没有注意到朱雀的异样，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你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所以我就救了这个国家的开国皇帝。皇帝为了报恩就赏给我一个王爷的闲职，而且他知道我的身份然后就下令他的后世子孙无论我犯了什么罪都不可以杀我。”他的语气很平淡，系好腰带之后转身微笑着看着她。

朱雀眼中的风暴凝聚起来，突然暴怒起来，冷笑着用尖利的声音喊道。“滚——！”

“小娘子……”苏卿羽还想说什么，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的茶杯突兀地摔碎在地上，苏卿羽白色的衣服也不免溅上一些茶水的水渍。无奈，只好狼狈地出了房间。

她在密室里关了上千年，一直都是孤独的。直到一个人的出现，她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人们称他“王爷”。一只带着祖母绿的手镯静静地躺在她的手里，指尖滑过手镯，一股凉意从指尖渗透到四肢。

——“爱是比喜欢深一点的‘喜欢’。”

——“喜欢是比浅一点的‘爱’。”

那个人曾经向她解释喜欢与爱的关系。时隔多年，依稀记得。

当时她不懂，为什么一定要爱上一个人并一起度过余生，就问他。他只是一笑而过，然后抬头凝视着蔚蓝的天空。她也学着他的样子抬头，只不过她读不懂他的眼神。

他陪伴着两年，无论吹风下雨下雪晴天阴天，他天天都来看她。他给她讲故事、带来了阴阳家的书籍，她给他展示她新学到的法术。就在某一天，他不辞而别。之后的一个月她明白了什么是爱，什么是心痛，什么是度日如年。只是，她不会流泪。

栀子，你在哪里？我想你....朱雀在床榻上缩成一团，将头埋在膝盖间，无声的寂寞在她的周围流淌。

醉眼看别人成双成对，也胜过暗处弹相思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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