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阳和那女人在砖瓦厂里鼓捣了多长时间，什么时候离开的，何日丞不知道。四周安静下来了，远处村子里也是漆黑一遍，却是不间断地传来几声狗叫。

　　几乎是看不清周围的物事，何日丞小心翼翼地从田坎间走过去，然后来到马路上，在马路的前端是桃花湾的村子，朝后走则是通往红安县城的方向。

　　他朝村子里走去，走着的时候隐隐约约看到有条狗朝自己的身边跑来，然后围绕在他的脚边闻着。何日丞没有赶走它，嘴里却是嘘嘘的喊：“黑黑，黑黑。”黑黑是二叔家养的狗，跟何日丞很亲近，原因是经常喂它，没事时逗弄它。

　　黑黑通人性，咬着他的裤脚朝前拉。何日丞唬唬地说道：“别拉了，我跟你走。”黑黑放开他，使劲儿地蹦起来，那样子很欢腾。

　　黑黑在前面领路，直接领着他到了二叔家。二叔家饭菜都已经摆好了，那样子是专门等着他回来。

　　何日丞有些惊讶地看着叔说：“叔，晚上有客？”

　　二叔是个黑脸膛的人，个子比何日丞高出一个头来，二叔是何日丞父亲的亲兄弟。二叔笑了笑说：“心里不爽阔吧，没考上学？！”

　　何日丞嗯啊了一声道：“二叔，学没考上呢我还想去当兵，说不定在部队里能考上的哈。”二叔呵呵笑着道：“这倒不是冒得可能，关键是去不去的成才是关键。”

　　何日丞问道：“二叔，听说这当兵的指标都掌握在书记的手上，连民兵连长都冒得用的，是不？”

　　二叔嗯嗯地点着头，想想说：“现哈离体检的日子还早着，先找书记搞这个指标哈。”

　　何日丞笑着点点头，然后拿起桌子上的米酒给二叔敬酒。

　　　第二天，何日丞到设在小学里的村委会找张青阳，说自己要去当兵。张青阳冷冷地看着他许久，然后笑道：“你小子，这当兵是说说就行的么？总共就他娘的三个指标，想想哈，你算老几！”

　　　何日丞涨红着脸说道：“我不算老几，我就是要去当兵。”

　　　张青阳冷笑道：“滚吧，不懂事的东西。想要这个指标的话，先去给老子搞三千块钱来再说！”

　　　三千块对于何日丞的家里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数字，一年到头地里也刨不出来这么大一笔钱，很显然，这是张青阳故意给他设下的卡子。

　　　何日丞狠狠地盯着张青阳，然后转身走出去。

　　　回到村子里，他婶子问：“书记松口冒得？”

　　　何日丞气愤地骂道：“他妈的，这个土鳖养的，要我搞三千块钱他才给指标。婶子，你说我上哪给他搞这些钱去？”

　　　婶子是他二叔的媳妇，家里面都穷，自是拿不出这笔钱。婶子叹口气说：“要不，让你叔再去找他？”

　　　何日丞想想后直接摇头说：“冒得用，这个土鳖就是想乘机搞钱。他妈的，我要想个法子治他一哈。”

　　　婶子胖墩墩的脸上马上失去了笑容，说道：“你个傻小子可莫乱来哈，夜里我和你叔说说，看能不能借到这些钱再说哈。”

　　　何日丞不置可否地摇头，因为他知道这是婶子给自己的无力的安慰，借钱的事门都没有。

　　　一整个下午，何日丞闷闷不乐的在地头锄着草，一边拔草一边想如何不花一分钱就能从书记手中弄到这个指标。许久之后，眼前一亮，因为他记起来有传言说张青阳搞遍了村里男人不在家的所有女人，甚至还说他的家伙特大，像驴子的东西。

　　　想到砖瓦厂里发生的事情，何日丞心里一喜，便生发出一个主意来。

　　　自此后的几天里，何日丞啥也不干，一大早就悄悄来到村委会，张青阳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从早上一直跟到夜里张青阳回家睡觉为止。

　　　前天邻村的一个同学考上学了，晚上放两场电影庆贺，同时还唱影子戏。大凡村子里有红白喜事，村委会的干部是一定要请的，这帮干部自然也要送钱做贺礼，这是规矩。何日丞就跟在他们后面，看着他们直到吃的嘴巴油光发亮后才散场。

　　　何日丞看到，书记张青阳不打牌也不去看戏，装作在厕所里撒泼尿后，一溜烟地拐到了村子里面去了。

　　　何日丞悄悄地跟在后头，一直盯着张青阳在一家屋门前站定，然后轻轻敲门，门里头闪出一个女人的脸，何日丞不认识这个女人，正在思忖之际，张青阳已经快步闪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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