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从烟雾后面抬起眼皮,死死盯了不停抹眼泪的婉婷一会儿,才又把眼光移动到络腮胡子的脸上。
她真是这么跟你说的?
她就是这么跟我说的!可是,她爹如今病危,唯一的心愿就是能让我把杏儿从妓院接出来让他见上一面;你看这孩子都哭成什么样儿了,多半儿也是想她爹想坏了!
话虽是这么说,干我们这行的,从来不做亏本儿的买卖,何况你说的尽管句句在理,我却没办法验证。
本来,我想等这孩子过了十八岁生日,准备让她正式接客的,像别的姑娘,满十六岁的时候,就开始接客了,我把她多养了两年,原本也是因为实在喜欢她。
这两年不知有多少富家子弟的公子哥儿来说亲,给出了相当丰厚的聘礼,想娶了她,都被我拒绝了,不然,她的身子早破了。
如果我白白的就这样让你领了她去,我不是吃了大亏了!你看看她这副水灵模样,一旦接了客,一定是红遍大同的人物!我不知要有多少银子进帐呢!
络腮胡子连连点头,肯定老板娘的话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后,又说:杏儿她娘,我觉得,这事儿关键是看你怎么想了,如果你把杏儿这孩子当外人,你刚才的说法一点儿都没错,可是,如果你把杏儿这孩子当成你的亲闺女来想呢,是不是就有点儿不妥当了?你想想,世上哪有当娘的,愿意让自己的亲闺女去接客的呢!
你能把杏儿养到十七岁,没让她接客,还不是你自己个儿觉着和她亲吗!杏儿也一直把你当成她的亲娘来看的;你开这么大一个妓院,接客的姑娘,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但是真正能做你亲闺女,将来你老了能侍候你吃喝的,那就只有我们的杏儿了!你看我说的在理儿不?
老板娘微微点了两下下巴,若有所思地说:你说的倒有几分道理!你让我想两天,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决定的,这样吧,两天后,你再来一趟,我给你一个准话。
络腮胡子慢慢向楼下走,婉婷跟在后面送他,两人又回到一楼大厅,坐在了那张桌子旁。
你说的就跟真的一样!俺没看错你。婉婷看了络腮胡子,微微一笑。
你也不错,哭的就跟真的一样,俺觉得老板娘已经动心了。
俺那是真哭,俺真的想俺爹了。俺相信俺爹一定在河套什么地方,就像你说的那样,在拼命为俺挣钱呢!
俺想也是;俺一定帮你在河套找到你爹!俺说到做到。
你说明天就要回去的,为俺这事儿,又要耽误你两天行程了。
俺答应别人的事儿,是从来也不计代价的,别说是等两天,就是等十天,俺也等!
俺最怕的是她会要钱,如果要钱,那就麻烦了!
你别怕,钱俺有,只要她肯放你走,要多少钱,俺都给她!这两天你一定要对她摆出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多哄哄她,让她觉得你就是她亲闺女的样子,把她的心软化了,你离开这里的可能性就会更大一些。
直到第二天黄昏时分,老板娘才带着她那身腥臊的脂粉味儿,走进婉婷的房间。夕阳透过窗户,把屋子里渲染的色彩缤纷。
落座后,老板娘先用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婉婷一番,才开口说话:那人是从河套来的皮毛贩子,他叫赵子安;我记得你说过,你家姓安;所以,他不是你叔;这事儿,你怎么跟我解释?
婉婷的心马上抽紧了,她没想到老板娘办事情会如此细致入微,这一整天没露面,原来是去打听络腮胡子的底细去了。
他是我叔,他叫安德贵,赵子安是他后来改的名字。
他为什么要改名字?
他昨天跟我说是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
那他改名就行了,为什么连姓也改了呢!我知道你们山东人是最重视姓氏的。
这事儿,你得去问他,我同他也多年没见面了,不清楚为什么?那后面两个字不是子安嘛!我觉得他可能是说儿子安康的意思?也暗示着他姓安,你觉得呢?
你这么解释,好像是能说得过去。还有,这个赵子安来大同贩皮毛已经四年了,每年他都来大同一次,每次都住在“老记旅馆”。我是五六年前把你买回来的,你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叔比我们先去的河套,我记得那会儿我爹带我们走时,跟我们说过,我们往河套走是去找我叔的。
你当时那么小,你叔长什么样,你还记得?
我当然记得,从小我叔经常抱我出去玩儿,我怎么不记得!娘,你是怀疑我把一个不相干的人错认成了我叔?这怎么可能呢?我就是忘了他长什么样儿,他说话的声音我总记得吧,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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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需狠得下心』
谁知道你是真记得还是假记得?我只知道你是变着法儿的想离开我!老板娘的眼圈儿发~,两滴晶莹剔透的~珠从她脸~~落,~出两道明显的~痕!娘,你是这世界~我最亲的人,我也不想离开你;可是,我爹他病的快~了,我得去看他~!我如果不去看他,我不就成了一个没心没肺的人了吗!你对我的好,我是永远也忘不了的!等我找到我爹,等我爹的病好了,我还会回来找你的。我的亲娘没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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