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带着外婆和舅舅他们来到了柳老夫人掉下水的地方，大舅他们几个人在她指定的地方相继扎进了水里。

这一幕被对面湾子的一个老人全看见了，老人吓得大声质问：“你们那是干什么呀？”如烟没有做声，外婆也大声回答说：“有人掉水里了。”老人着急了，他看着远处他们湾子里挑窖土的一群社员大声喊着：“不好了，出事了，有人掉水里了。”远处田野里挑窖土的社员们开始骚动了，老人一边往出事地赶，一边大声喊着：“有人掉水里了。”

一会儿、柳老夫人被托出了水面，她头上、眼睛、鼻孔、嘴巴尽是泥巴，那惨状吓人极了。远处挑窖土的社员赶到了，大伙非常纳闷。

一个社员说：“她在水里应该是很待了一段时间。”外婆说：“是上学的时候掉下去的。”另一个社员问：“我们一直在那里，怎么没有听到有人喊叫？”是呀，外婆也想起，她问如烟：“你怎么不叫喊呀？”如烟吓得直哆嗦，她唯有哭。又一个社员叹息着说：“她掉下去的地方是这口塘最深的地方，淤泥也深，看来她是倒着栽下去的，头直接**到泥巴里了。”再一个社员不解地问：“好好的走路，怎么就掉到水里去了？”如烟哆嗦得更很了，外婆搂紧她对大伙说：“说是去洗手。”

湾中又有人赶来了，那人说：“我注意到一个女孩在这里站了很久，只是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说完走到如烟的身边问：“是你吧，你怎么不哭不喊？”如烟直往外婆怀里钻，身子在颤抖。但是她不敢哭，她怕一哭，别人就会怀疑是她推奶奶下水的。

大舅看着如烟心痛了，他心疼如烟没有了妈妈，现在最爱她的奶奶死得这么惨，他担心如烟是接受不了，他说：“当时，她一定是吓坏了。”

大伙都知道现在不是追究孩子责任的时候，处理后事要紧，一个人站出来说：“你们把她身上的泥巴洗干净，我回去搬一张凉床来。”如烟越来越颤抖，她感觉大家好像知道奶奶是她推下水的，她害怕极了。外婆心疼地搂紧她劝：“如烟不怕，有外婆在。”

如烟的小舅慌忙急忙赶到柳家大湾，又赶到杜玉梅车水的地方。杜玉梅笑脸相迎，小舅说：“玉梅姐我是送坏消息的，如烟的奶奶掉水塘里了。”杜玉梅沉下脸说：“你别瞎说，我妈掉水里去了，我怎么不知道？”小舅的话、杜玉梅不信，与杜玉梅一起车水的几个人也都不信。小舅一脸庄重地说：“她是送如烟上学，掉进学校附近的水塘里的。”小舅见大家还是不信，他又说：“我哥带人去救去了。”杜玉梅不得不相信了，她朝着学校方向跑，小舅跟在后面跑，与杜玉梅一起车水的几个人回过神来也跟着跑，他们边跑边招呼着他们能够招呼着的人，出事了，出事了。柳家大湾知道的人越来越多，跟着一起跑的人也越来越多。

柳老夫人的尸体被放在反倒过来的凉**，四个年壮的男人抬着她，为了让这冤死他乡的老太婆早一刻回家，他们使出浑身的招数，极力配合，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柳家大湾走去。后面跟了一群人，大家的心情是沉痛的，他们希望柳老夫人的灵魂也能跟着他们一起回家。如烟非常害怕，她一直拽着外婆的手，怎么都不肯松开。

杜玉梅一伙人赶到了，他们的内心是做了最坏的打算的。杜玉梅看了一眼凉**的柳老夫人，歇斯底里地哭喊着：“妈、妈啊、您倒是回应我啊。”柳老夫人已经不可能回答她的儿媳杜玉梅了，杜玉梅伤心、痛苦极了，她大声叫着走到如烟的身边：“如烟、如烟你来告诉我，你奶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烟又开始颤抖了，她**地拽着外婆。

早已有人将这不幸飞报给了柳嵩义，柳嵩义失魂落魄赶到家的时候，柳老夫人已经被安顿在门口搭好的帐篷内。柳嵩义奔进帐篷，哭跪在柳老夫人的跟前，为儿的心碎了，妈妈辛苦了一辈子，到老了也不曾想过一天福，今天为了送如烟上学竟然死得这么惨，而死后连正屋都不能进。柳嵩义不能接受妈妈死后不能进屋这一做法，他站起来，抱住柳老夫人，他要带妈妈进屋去。

柳老夫人溺水而亡，属非命死亡，既不能进家门，也不能葬入祖坟山。柳嵩义要将柳老夫人的尸体移入屋内吓着了所有的人，大家都围了过来，苦口婆心地劝说。小小的帐篷已经再也不能进人了，柳嵩义最后放弃了，祖祖辈辈留下的规矩他是不能破坏的。不过，他非常内疚，儿子什么都不能为母亲争取。

柳嵩义很痛苦，他把柳老夫人的死归罪于如烟，他抓住缩在外婆怀里的如烟说：“你跟我去你奶奶面前跪着。”如烟拼命地抓住外婆，怎么都不肯放手。外婆护住如烟，她推着柳嵩义的手说：“她已经吓傻了，你就放过她吧。”柳嵩义拗不过前丈母娘，她只得放过如烟。

如风放学回到家，跪在柳老夫人面前哭得很伤心。一会儿，柳嵩义进来，搂着如风劝，一会儿，杜玉梅进来搂着如风劝，大家也都说如风懂事。这一切在如烟眼里，是那么地不公平，她感觉只有外婆是爱她的，其他的人都在欺负她。

柳老夫人在她淹死后的第三天下葬了，葬在他们家祖坟山的边沿。如烟一直拽着外婆怎么都不肯放手，不得以外婆将她带回了家，她便与外婆一家一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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