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财主无三代，过了一些年，赵家就逐渐破落了，赵家子孙一代不如一代，到了上个世纪，1942年，赵家老爷叫赵金富，五十四岁，吃喝嫖赌抽大烟，五毒俱全，当时赵家还有良田500多亩，镇上还有油坊一个，粮食行一个，鱼行一个，房屋几十间。赵金富有两个老婆，大老婆叫于桂珍，五十二岁，是东庄大地主于霸天的女儿，虽然是大家闺秀，却是一个母夜叉，又矮又胖，长得像个圆筒，脾气粗暴，对下人张口就骂，举手就打，就是赵金富也惧怕她三分。赵金富的二老婆叫徐艳红，人称二姨太，今年32岁，原来是县城翠花楼的妓女，是赵金富五年前花了200大洋替她赎身取回来的。大老婆于桂珍生了一个女儿，已经出嫁了，二姨太徐艳红没有生育。

平时赵金富家里的事情一概不管，都交给大老婆去管，自己吃了早饭，就坐着马车进城寻乐子，县城离赵庄三十几里路，个把小时就到，不是进赌场，就是下馆子，逛窑子，天不黑不回家。有时候不去县城，就钻进徐红艳房间不出来，于桂珍气得咬牙切齿也没有办法，于桂珍知道，赵金富虽然怕她三分，她唠叨几句是可以的，一般的事情他都让着她，但是要把他惹火了，他就耍流氓脾气，翻眼不认人，把她拉过来就打，她是吃过苦头的。

那年麦收季节，赵金富坐着轿子，带着管家黄树人到西庄收租，西庄在青龙湖边，一片有一百多亩良田，有二十几户佃户，管家事先已经叫人在树荫下搭好凉棚，摆好桌子板凳，赵金富一到，在凉棚下面的太师椅上坐下，伙计连忙泡杯茶递上来，黄树人就带着伙计开始收租，地租每亩地50斤小麦，过去小麦产量低，不像现在亩产几百斤，过去亩产一般七八十斤，最好年成，也很难超过一百斤，遇到水旱灾害，经常连种子都收不起来。收租的时候，不单收田租，还要收头年借的种子，佃户春天断炊的时候，向地主借的粮食，佃户家中有人生病，向地主借钱看病，那些钱也是折算成粮食的，还有佃户历年欠下的债务，佃户辛苦一年收下的粮食，往往全交给地主还不够，佃户为了一家人的生活，希望多留下一点粮食，只好向黄树人苦苦哀求，黄树人则骂声不绝，逼着佃户多交，收租场上哭声一片。

中午休息的时候，赵金富在庄子里吃了午饭，带着黄树人在青龙湖边溜达，看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在湖边洗衣服，**卷的高高的，站在水里，低着头，撅着屁*股，用捶衣棍一下一下在石头上敲打着衣服，后腰上一大片雪白的皮肤都露了出来，赵金富走到跟前，姑娘正好直起腰擦汗，赵金富见姑娘一副杏仁脸，鼻子高高的，樱桃**，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睛像两个熟透了的黑葡萄，梳着两根大辫子，一直拖到屁*股下面，皮肤又白又嫩。

赵金富走上前去，笑着说：“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姑娘说：“我叫桃花，今年十八岁，你是赵老爷吧？”赵金富连忙说：“是，是，我就是赵老爷，你家住哪里？你爸爸叫什么名字？”桃花说：“我家就在北边庄子上，我爸爸叫马洪山，生病在家。”桃花衣服已经洗好，挎着竹篮回家去了，临走的时候，朝赵金富一笑，说了声：“赵老爷再见！”赵金富的两只眼睛，一直盯着桃花的背影，直到桃花的身影在树丛后面消失。

黄树人见赵金富盯着桃花看，猜透了赵金富的心思，黄树人笑着说：“老爷，是不是看中了这个丫头？”赵金富咂着嘴说：“咂，这个小丫头太迷人了，把我的魂都勾走了，你快去，看看她家里还有什么人？要想尽办法替我弄到手，今天晚上就带回去！”黄树人点头哈腰地说：“是，老爷！”黄树人说完，就连忙带着两个伙计，转身向北边的庄子走去。

马洪山家住在庄子东头第一家，座北朝南三间茅草房，座西朝东两间茅屋，一间厨房，一间住人，门前就是一个打谷场，打谷场旁边有一个大草堆。马洪山今年41岁，老婆翠花今年39岁，他们有一儿一女，儿子叫马福海，今年20岁，女叫桃花，今年18岁。马洪山一个月以前，爬到屋顶上修理房子，不小心从屋顶上摔下来，跌伤了腰，因为没有钱医治，现在还睡在**，不能下床。

黄树人带着两个伙计，到了马洪山家里，就大声说：“马洪山，上午为什么不去交租啊？”马洪山说：“管家老爷，我们上午粮食刚收拾好，下午就去交。”黄树人在桌边坐下，拿出账本说：“你们打算交多少？”马洪山迟疑了一会，说：“交150斤吧！”黄树人说：“什么？才交150斤？你家租田四亩二分，应交田租210斤，秋天借麦种25斤，春天断炊借口粮60斤，去年冬天你老婆翠红看病，借大洋两块折成麦子100斤，你上年累计欠粮450斤，你应该交粮845斤。”

马洪山哀求说：“管家老爷，我们全家辛辛苦苦大半年，收下这季麦子，总共才300多斤，全给你也不够啊，你总归要给我们留一点口粮啊！”黄树人说：“不行，这家也拖，那家也欠，赵老爷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怎么开销？”翠花扑通一声，跪倒在黄树人面前，抱着黄树人的腿，哭着哀求，桃花看妈妈跪下，也就跪在妈妈旁边，哀求黄树人少收一些。马福海握紧拳头，站在门口，怒视着黄树人。黄树人说：“你们如果实在交不出，就拿桃花来抵租，刚才桃花在湖边洗衣服，被赵老爷看到了，赵老爷蛮喜欢桃花的，想收桃花做三姨太，你们不仅今年的田租免了，以后的田租也免了，过去欠的债也不用还了，另外再给你们10块大洋做彩礼。”

马洪山说：“桃花今年才18岁，还小啊！”翠花说：“桃花已经答应嫁给西头的刘玉宝了，是小时候定的娃娃亲。”黄树人说：“这些我不管，不同意下午就去交租，845斤，一两不能少，同意桃花傍晚就跟着我们进赵府。”说完，就带着两个伙计走了。黄树人走后，西头的刘玉宝也来了，刘玉宝比马福海1岁，今年21岁，刘玉宝听说老地主要抢走桃花做三姨太，气得咬牙切齿，拿起斧头要去拼命，被马福海**抱住。大家都不同意桃花去做三姨太。

桃花沉思了一会儿，说：“我愿意抵债，去做三姨太。”刘玉宝拉着桃花的手，说：“你疯啦？我们的亲事小时候就定下来了！”桃花说：“玉宝哥，我们是定了娃娃亲，我们青梅竹马，相亲相爱，我也想嫁给你，可是，你能够替我们交租吗？你能够替我爸爸治病吗？我家的房子坏了，一下雨四处漏水，你有钱替我家修房子吗？还有，哥哥和你们家隔壁的秀兰好了几年了，妈妈情人去提亲，秀兰爸爸妈妈要两块大洋做彩礼，我们没有钱，人家就是不答应，你能够出得起这个钱吗？”刘玉宝哑口无言，大家也面面相处。桃花继续说：“爸爸妈妈一扎五寸长把我抚养大，不容易啊，我同意他们，他们不仅免了今年的田租，以后的田租也免了，过去欠的全免了，还要给我们10快大洋彩礼，有了这10块大洋，爸爸的病可以看了，房子可以修了，有了彩礼，秀兰爸爸妈妈也就无话可说了，哥哥可以把嫂子娶回家了，就是火坑，我也要跳啊！何况到他家不愁穿不愁穿，不是火坑啊！”

大家觉得桃花说的有道理，都默不作声，刘玉宝头一扭，跑出去了。傍晚，黄树人给了马洪山10块大洋，就把桃花带进赵府了。（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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