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噜噜,慢点儿呀。”肥嘟嘟的小肉球非常兴奋,从矮坡的顶端,噌噌噌地一下子“滚”到了底边。脖子上的黑色项圈丝毫不起作用,这年头,发情期的猪是捆不住的。
夏瑾妍小跑,好不容易赶上了它。
暗黄的木棉像落雪般漫天飞舞,迷乱了视线,还有几片栖在了她被吹得乱糟糟的头发上,她伸手抚顺了那几根发丝,目光落向脚底的叶海……顺着凌乱厚实的痕迹,一只乳白色小香猪的主人,站在花和海的尽头,独自忧伤……
她很惊奇他的周围有那么多鲜红的**——与萧条的秋天格格不入。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身材却不是很高大,甚至有些过于纤瘦了,但棕色墨镜下的脸庞,却像梦幻中的天使一般让人心疼。
手里是一朵血色玫瑰,他凑近**,陶醉在玫瑰的香气里……
好凄美……夏瑾妍呆呆地看了很久。
他转过身来,“看来我家的爱瑟薇动情了。”
噜噜和那只乳白色的小香猪无比亲昵,鼻子在彼此间嗅来嗅去,仿佛很“情投意合”。
“嗯?”夏瑾妍有些心不在焉,他的目光未从他身上离开过。
“我说的对吧,夏瑾妍小姐?”
她怔了怔,“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他坦然地笑了笑,依旧像天使一般,让人觉得很舒心,“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此相见,也算是一种缘分。”
“缘分?”
他玩弄着手里的**,“嗯,缘分这东西是最微妙的。”一瓣,两瓣,掉落在地。
“什么缘分?”
他没有看她,继续玩弄着玫瑰,“就像这朵血色玫瑰,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进入了你的视线,你以为一切都是偶然的么?”又一瓣,两瓣,掉落在地。他又凑近闻了闻,孩童般地欣喜之情流露在嘴角……只是真真假假已浑然不知。
“要不然呢?”
他顿了顿,“血色原本不属于秋天,它的出现,也只过是因我喜欢罢了。”说着,他扯下了所有的**,纷纷扬扬撒了一地。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没有继续回答,漫不经心的笑容似是而非地解释了一切,“以后还会再见的。”他摆了摆手,远去……
乳白色的小香猪没有再理会噜噜,急匆匆地跟上了主人。
真是个奇怪的人……
清晨的湖面没有金灿灿的阳光洒下的粼粼星子,却有夏索莲每日挥洒的汗水。晨跑,他一直坚持着,即便是在哈佛读书期间也未曾间断。怎么说呢,只有他才清楚,他一刻也没有放松过体格的锻炼,甚至还包括格斗的技能等等。
他用白色的毛巾擦去额上的汗水,“怎么了,找到噜噜了吗?”他边喘气边走向失了魂的夏瑾妍。
“嗯?奥,找到了……”夏瑾妍反应过来。转头,却不见那个人的身影……
夏索莲皱了皱眉,“丫头,你没事吧?”
夏瑾妍摇了摇头,“没事……只不过,刚刚碰见了个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
“嗯。”她应了应,“呵呵,估计是个过客吧。哥,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夏索莲没再多问,虽然他心里困惑的事情像山一样多……
厨房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
夏索莲却习惯的很,“今天苏秦提前走了吗?”
“嗯。”她边操弄着锅勺边应着,“早餐我来做。”
忽然,手机响了——
“喂?是夏律师吗?”
“嗯,是的,陈总,请讲。”
“是这样的。上回漏了一份合同书,想给您看看。八点我有会议,之后估计也没时间,所以我想,要不您现在来趟事务所吧,我在这等您。”
“嗯,行,我马上过来。”
“那就麻烦您了啊。”
“嘟——嘟——嘟。”
“丫头,我吃不了早饭了,今天有点事,得赶紧去事务所。”
“呀,我都做了双人份的了……”夏瑾妍很不情愿地说。
夏索莲笑了笑,“以后机会多得是,你呀,手艺不错,就是动静太大了。”夏索莲穿上外套,准备出发。
“诶,哥,等等。”夏瑾妍叫住他,“你之前的手表修好了,苏秦姐今早给我的,你自己到我房间去拿吧,就在桌上。”她忙着手里的厨事。
“奥,好。”
夏索莲打开房门,一眼便看见了手表,与其说是凭借着自己敏锐的观察力,不如说是他打从一开始便靠直觉胜了,他捕捉到了,抽屉的背面有个小小的确听器。他皱了皱眉头,停顿了片刻,却又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走了出去。
“我出发了。”
“嗯,你小心点哦。”
一切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么?还是,一切都已脱离了轨道,朝着未知的方向发展?真是种让人厌恶的感觉……
夏索莲边开车边回想着,昨天梦里的那只蝴蝶,依旧是朦胧不可见,只有些蓝色的光点,它很刻薄、很尖锐,总让人觉得很沉重,这是他可以肯定的。
只要一静下心,黑暗的尽头便不断涌来,就像此时此刻。
“怎么,动摇了?”
“妄断。”
“真是个伪善的人那。”
“那又怎么样?”
“**嘴脸的一天,你会很难堪。”
“我知道。但是,大家平安无事才好。”
“那你呢,你就不怕自己被我吞噬了?”
“连堂堂正正站出来的勇气都没有的家伙,还说什么大话?”
“我已经在这儿了,只是你没察觉而已。”
“你是想说,你就是那只蝴蝶?”
“那是个假象,但暂且也可这么认为吧,毕竟,我们是这么的相像。”
“相像?你以为这样就能诱惑得了我么?”
“啊,我忘了,这套对你不管用,这么多年了,你都非常的平静嘛。但,总有一天,我会把你吞噬的。”
“至少现在你没法儿这么做,我知道。”
“真是个有趣的人……哈哈哈哈。”
它越是笑得肆无忌惮,夏索莲就越加发慌,“闭嘴……”依旧是在心里进行。
事务所里只有老胡和陈总,陈总不停地用手指点着玻璃茶几……
“陈总,让您久等了。”
“没事,没事,这份资料就交给您了。对了,之前的,有办法了么?”
夏索莲摇了摇头,“之前的合同书没有任何破绽,根本没有机会证实违约。”夏索莲对当事人一向都很坦白,不会做任何无意义的承诺。“我再好好看看这份吧。”
“嗯,那行。”陈总看了看手表,“我得赶着开会去了。您慢慢看。”
“好的。”夏索莲客气地把他送了出去。
“哼,漏合同书,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档子事儿,这老狐狸也挺会隐瞒的嘛。”
“毕竟有商业秘密,他这么做也只是想防备防备。”
“摆明着不信任律师嘛,真是的……”老胡边忙边发牢骚。
“得了吧,我都没啥意见,你激动个什么劲?”
“这不,为你打抱不平么?”
“还真是谢了啊……”
“不客气,我老胡向来是义气中人。”
“我看是嘴皮子的义气。”夏索莲坐下来,安安静静的开始看合同书,一个字一个字的,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诶诶诶,你这话说的,还是等香香来,评个理儿。”
“评啥理呀?”柳香香从自动门进来。“你这嗓门儿也够大的了,外边儿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老胡憨厚地笑了笑,“咱做律师的就要有这股气势,不然,怎么能把对方给镇住呢!”
“去去去,最讨厌你这样大老粗式的官司,法庭上,咱就得温文尔雅,用最有说服力的言语和最有力的证据把对方给**去。”柳香香倒了杯茶,小啜了一口。
“咳,得了,我就是你最讨厌的一型,行了不?比不上咱夏大律师,刚柔兼具,唉……”胡旭故意装作失落的样子。
柳香香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是哪门子的嫉妒心啊?”她顿了顿,边笑边说,“我倒是很难想像你压低着声儿,文邹邹地给当事人作辩护的样子,哈哈。”
“要不,今天让你见识见识?”胡旭越发带劲。
“怎么,你今天要出庭啊?”
他得意地点了点头,“最近案子接的越来越顺手了。”
柳香香用鄙夷地目光扫了他一番,“哟,不错嘛。”她想了想,边摇手边说,“我还是不去了,我受不了你唾沫横飞的作战方式。”
这话儿可真往胡旭心里头去了,他也没接下话,叹了口气,“唉……”
柳香香把目光转向夏索莲,他正专注的看着手里的合同书。
“还是银茂那案子吗?”
夏索莲没有回应,依旧一个字一个字的仔细看着。
“嗯哪,是陈总今天刚拿过来的一份合同书。”老胡接了下话。
“这案子也够难办的了。”
“可不是嘛,要是天天接这种案子,我保他一年之内变成和我一样的秃顶。”
柳香香看了看胡旭的头,这么一说,她才发现,“老胡啊,你头发是不是越来越少了啊?前面整块儿都秃了了呢。”
“啊?真的假的?”胡旭着急万分,摸了摸自己“保龄球式”的脑袋,还锃亮锃亮的,“唉,最近用那个什么生发剂,反而头发越来越少了,我还没娶老婆呢,这样子,人见人吓呀……”
柳香香笑得前仰后翻,“没事,你老胡人格魅力强的很,秃个顶算什么!”
“也对,想想那,以前咱学校那些有名的法学教授,五个里有三个都是秃的,人家一看秃顶的就觉得有文化,我还沾了光了呢!”
“啪。”夏索莲突然拍着桌子站起,死死地盯着合同书的最后一张附件。“找到了。”他自言自语。
柳香香和胡旭都凑过去,“找到啥啦?”
他指着纸上左上角的一个小黑点,“就是这个。”
柳香香仔细看了看,“钉痕?”
“嗯,是复印的时候印出来了的。所以我猜测,这一张与陆林枫手里的那份合同附件不同。”夏索莲顿了顿,“这张附件里有着两个专有名词,分别代表着A方案和B方案,陆林枫本想锁了B方案,合同书也是照着A方案出示的,以为万无一失了。”
“哈哈,本想告银茂违约,却因为证据不足败诉,陆林枫啊陆林枫,终于有他吃闭门羹的时候了。”柳香香领会了夏索莲的意思。
“啧,什么时候开庭啊?”老胡问夏索莲。
“明天。”
“唉,这案子结了,你和苏秦的婚期就能定了吧?”
夏索莲突然变得吞吞吐吐,“呃……这也……说不准呀。”
老胡瞟了个白眼,“得了,我甭想多管闲事了。”
夏索莲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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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对战』
“哟,夏明柏的贵公子,你还真的敢来~。”陆林枫在庭前挑衅。夏索莲没有理会他。“我提醒你一~。”陆林枫凑到夏索莲的~边,“如果你赢了,你的宝贝~~会怎么样,就得看我心情了~……”夏索莲怔了怔,握~了拳头,这是~惯用伎俩么?他拨了拨夏瑾妍的号码,不在~区?“别打了,已经在我~里了。”陆林枫邪邪的笑着。“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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