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被惊醒的梦

走出阳光中学的校门不远，就是小镇的中心大街，顺着大街向南走约一公里，就到了小镇的南边缘。紧靠小镇的南边缘有一条自西向东的蜿蜒小河，小河上有一座看上去十分古老但建筑颇为精美的石拱桥。

据传说，小镇是古时的一个驿站，小镇的中心大街就在驿道上，这座石桥是皇帝亲敕修建的，修建的时间有的说是宋朝，有的说是唐代，还有的说比唐宋更古远，至于上面有无对这座石拱桥的记载，小镇上的人没有知道的。但小镇上的人都知道，正是因为这座石拱桥，小镇的名字才叫石桥镇。

其实，人们现在看到的这座石拱桥并非古老石拱桥的真貌。石桥镇里上了年纪的老人对古老的石拱桥都留下有深刻的印象：由于是皇帝御道上的桥，所以建筑得不但精致美观，而且非常坚固，尤其是两边的桥栏，全是青石板扣成的，上面还雕刻有各种象征意义的图案。历史上有多少人从石拱桥上走过，人们可以从被过桥的人摸得十分光滑的桥栏去想象。可是，在十年动乱的年代里，，镇上那些无知的年轻人竟说桥栏是“四旧”，扛着大铁锤来到石桥上，用愚蠢的蛮劲，“咚咚啪啪”一阵子，就把这古老文明毁于一旦。直至改革开放以后，政府才认定这座破败不堪石拱桥为国家重点文物，拨出专款，派技术专家走访镇上的老人，让他们回忆石拱桥古老的风貌，据此绘制图案，重新对这座石拱桥进行了全面修缮，但无论怎样模仿，镇上的老人走到桥边总是摇头叹曰：“无知的后生啊，你们毁了先人的功绩啊！”

改革开放以后，石桥镇不几年工夫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镇上有头脑的人立即意识到了文化知识的重要，于是提议捐款在镇上建一所中学。这一设想得到了汇源市教育局的大力支持，地方捐一部分资金，上级也拨一部分资金，很快就在镇北面的一块高地上建成了一所规模不算小的初级中学，取名阳光中学。学校建成后，在这里工作的广大教师和求学的莘莘学子没有辜负地方人民和上级政府的期望，学校的声誉迅速驰名石桥镇方圆十多公里。为了彰显石桥镇的悠久历史，也为了借助实物进行教学，阳光中学的教师有时候会带着学生来到石拱桥上，给学生讲中国历史上的古老文明。

但是，这仅仅是石拱桥重新修缮好之后对教育学生起到的一个作用，另外，镇政府对石拱桥也重视起来，为了借助石拱桥的名气打造石桥镇的名气，镇里下大功夫改造了石拱桥周围的环境，桥两旁的河堤上不但栽上了杨柳，还在河堤的外围开辟了一个百亩园林。这下倒好，这里也成了附近恋爱的青年男女约会的好去处。

李娇娇说不清楚这是一个晨雾笼罩的清早，还是一个暮霭弥漫的黄昏，是一个天气阴沉的白天，还是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她与男友重新和好了。他们相约来到镇南的石拱桥上，趴在桥栏边一起静望那潺潺流动的小河水，一起谛听河水淌过石桥发出的那种美妙的“叮咚”声。俩人看够了，听腻了，才手挽着手，并肩漫步在河堤上。他们悄声地说，放声地笑，说到动情处，她嗔了他一眼，伸手在他鼻梁上狠狠地刮一下，然后飞快地向前跑。他就笑着在后面追她。她在河堤上跑，他在河堤上追；她跑向树林，他追向树林。不一会儿，她便气喘吁吁地跑不动了，仰面躺在了林中的草丛里，闭上眼睛，准备迎接他那热烈的、**的、令她心醉的……这时，她忽然听到有人大喊一声：“你们干什么！”仿佛是父母的声音，不，是杨老师的声音！她“忽”地一下坐起来，原来是自己做了一个梦。

李娇娇坐在**，心里“砰砰”直跳，她有点希望这是真实，又有点害怕这是真实。好一阵，她才又慢慢躺下来，可无论如何，再也睡不着了。

窗外微弱的光线射进她的卧室里，她的眼前呈现着铅一样的颜色，给她一种沉重的压抑感。她平静一下自己的心情，开始思索起学校的事：杨老师看她的信了吗？看后杨老师会怎样评价她呢？杨老师会不会把她叫到办公室批评一顿，甚至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大损她的尊严呢？她一时担心起来。因为她心里很清楚，在学校里，有些教师的教育方法的确让学生反感，尤其是学习差的学生犯了错误，他们总是声色俱厉地把学生叫进办公室，嘲笑、讽刺、挖苦一顿，不胜怒时还要对学生施以手脚；还有一些教师在课堂上只要发现有不顺心、不顺眼的学生，全然不顾自己的行为是否会影响课堂教学，是否会伤学生的自尊心，立即对其就是一阵暴风骤雨般的高声斥责，直至把学生训得低下脑袋，泪水涟涟才肯罢休。如此教育方法，他们自以为对学生会起到极好的教育效果，殊不知这样只能让学生面服、口服、心不服，学生对他们只能是厌恶和记恨。她转而又想，自从杨老师担任他们班的班主任后，她从没见杨老师发过火，杨老师批评学生总像是与人促膝谈心一样，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课堂上个别学生不遵守纪律时，只要杨老师用她那犀利的目光神奇地一扫，学生马上会收敛自己的行为，抖擞精神专注听讲。也正是因为她对杨老师的尊敬和信任，她才敢于把自己秘密写成一封信交给杨老师。

想到这里，李娇娇的情绪由压抑变得松弛下来，渐渐的，睡意让她又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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