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朝阳没想到选择打车竟然碰上了棉纺厂的老职工,心里很是高兴。但是看着司机愤愤不平的样子,和他骂出来的话,心情顿时又沉了下去。民怨啊,他想。
黄莺笑嘻嘻地说道:“大哥,这个棉纺厂可是县里的支柱产业啊,那些当官的能贪得了这么多撒?”
司机瘪瘪嘴,说道:“你个女人懂么事?人心不足蛇吞象,最近县里放出风声要把棉纺厂的土地建商住楼,看来啊,光这变卖土地的钱又得被这帮孙子瓜分了。”
张朝阳沉默着,刚才沉重的心情此刻变得愤懑了起来。
“哪咋就冒得人管撒?”黄莺故意问道。
司机冷笑一声:“管?哪个管得了?先前那个县委书记翟兴东要管,结果被调走了,听说又要来个新书记,哼哼,恐怕也是一路货。”
“为什么会是一路货?”张朝阳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司机头也没回地说道:“不是一路货肯定也会被调走,言而总之,总而言之,黄安县屁大个地方,都是那些当官的跳板。搞上一段时间,弄点政绩工程,然后就像拉了一泡屎,屁股都没擦干净,调走了上任了。哼哼!”
张朝阳忽地感到悲哀,这个黄安县是革命老区,无论是土地革命时期、抗战时期还是解放战争时期,这里的人民节衣缩食,娘送儿当兵,妻送夫当兵,白发人送黑发人,那么多的青壮年抛家弃子,流血牺牲,如今却换来这种局面,难道是我们的党出问题了么?不,不,我们的党没有出问题,出问题的是那些党性原则不坚定,利用手中的职权谋取利益的人!
张朝阳心中如火,但是脸上和嘴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也不想再说话了,而是陷于了深沉地思考中。
大约20分钟后,司机把他们送到了棉纺厂门口,张朝阳看到在正门口还挂着中共党委黄安县棉纺厂支委的牌子,但这个牌子已经生满了锈迹,像个风烛残年的老者在树叶里无声无息。
“你们是干哈的?”司机问了下。黄莺也是忍不住了,说道:“你眼前这位就是新任的县委书记!”
这司机猛地睁大了眼睛,脸上**丝许尴尬和不好意思的神情来。
黄莺拿出一张十元钞票给他,司机没有接。“行,我基本上看出来了,您这位书记会给我们这些下岗职工带来好运,这钱我不要了。另外,我送你们进去,这里的一草一木都长在我心里,闭着眼睛都能说出来。”司机显得有些激动地看着张朝阳说道。
张朝阳微微点着头,司机启动车子从废弃的棉纺厂正门开进去。
“大哥,我们是微服私访,请你保密!”黄莺轻声嘱咐道。刚才她忍不住把张朝阳的身份说出来,一下子就后悔了,因此又补充了这一句。
司机点着头:“我晓得,真正为民办事的官都是这样的,无声无息地把事情办完了,还不晓得他是哪个。”
张朝阳听着这句话,心里不由叹息一声: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这句话永不过期啊!
张朝阳在走进棉纺厂里边时,抬起左手特意看了下手表,离2点钟的见面会还有一个小时,他决定用40分钟的时间看下棉纺厂的环境,之后赶回去参加赵怡安排的见面会。
司机陪着张朝阳慢慢地朝前走,先是来到生产车间,里面已经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那些机器已经生锈,在天花板上还吊着“高高兴兴上班,平平安安回家”的宣传标语。
张朝阳默默地站立了会,问道:“司机大哥,棉纺厂最高峰时期有多少职工?”司机想了想,回答道:“2200人,那时**上班可火热了,都是按照科、班、组三级建制。”
张朝阳点点头,又问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停止生产的?”
司机随口而出:“2010年十月三号,厂子突然接到县委的通知,全部停产,这个时候已经有三个月没有发一分钱的工资了。”
张朝阳没有说话,倒是黄莺在一边问道:“为什么是突然接到通知?”司机愤愤不平地说道:“大伙儿都说是县委不愿意再将十月份纳入补发工资的时间里,至于具体原因我哪里晓得哈。”
“那后来你们的工资发放没有?”张朝阳问道。
司机再次愤愤不平地骂道:“狗娘养的,都过去两年了,一分钱的影子都冇见到过。这帮龟孙子,哪管我们这些工人的死活?张书记啊,大伙儿心里苦啊,愤怒啊,2000多人自发到县委要个说法,当时把县委大楼围得水泄不通,人都挤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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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神情』
张朝阳理~司机的感~,又问道:“不是说把那些机~都卖了,给工人发工资吗?还有那些没有卖出去的成品,都作为工资发放给了工人吗?”司机叹~气:“我清楚记得在2010年11月份,新买来一批几百万的机~,结果被县~勒令停止生产后,这些机~因为已经给了钱,一~子变成废铁了。说是把机~买了给大家补发工资,最后还是连个~都冇看到!”张朝阳沉默了,眼睛里的火焰~升,但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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