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林外的城中村,人来人往,车流不息。村道两旁的大大小小的店铺,让人眼花缭乱。
阳光病恹恹地悬在村子的上空。
教授低垂着秃脑袋,轻一脚重一脚地行走在村子里的铺着瓷砖的人行走廊上。行人欢笑声、超市门前的强劲有力的歌声,近在眼前,但是好似远在天边。笑声和歌声怎么也驱赶不走笼罩在他心空之上的一片愁云。他的心空空荡荡的。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要到村子里来,也不晓得到村子里究竟要做些什么。
他从村子东头走到西头,从西头又走到东头。他从南街走到北街,又从北街走到南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又闷又热的气息,令人喘不过气来。汗水湿透了衣背,顺着大短裤流到了腿肚、灌进了拖凉鞋里,打**光秃秃的脚丫以及粘附在脚丫上的尘土,粘糊糊的。
他快步走到超市门前的一棵榕树下,望着在超市门前出出进进的穿着花花绿绿的**、打着花花绿绿的布伞的女人们发呆。
女人们手指间戴着蝴蝶戒指,脖子上戴着梅花项链,耳坠间吊着小金鱼耳环。
他的眼光总是有意无意地坠落在那些金光闪闪的首饰上,心醉神迷。
他悄悄地一声不响地跟在一个刚从超市里提着大包小包的女人身后。女人身上的金光闪闪的首饰像磁铁一样地深深地吸引着他。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跟着她。女人离开超市门前的大坪场,迅速地穿过对面的马路。他跟着她,寸步不离。她穿过马路,他也穿过马路。她从丽人发廊旁边走过,他也从丽人发廊旁边走过。她从亚洲医院门前走过,他也从亚洲医院门前走过。她匆匆地拐进了一条小巷,他也匆匆地拐进了那条小巷。他紧跟着她,她耳坠上的一对小金鱼一晃一晃的闪着金光,散发出那种芳香的金属的气息。
他禁不住朝小金鱼伸出了一只手。当他的手指尖碰触到小金鱼时,那女人随即本能地反脑瞅了他一眼。她的眼光逮到了他伸出的那只手。她随即大声呼叫:抢劫呀!抢劫呀!狂奔而去,提在手里的大包小包撒落一地。
他被她的呼叫声震醒过来,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随即钻进了附近的服装城。他蹲在服装城内的男厕所内,假装方便,内心“咚咚咚”地跳个不停。
那女人身上散发出的金属的气息总是充溢在他的鼻孔里。
他在男厕所内傻乎乎地呆了近半个小时后才偷偷地机警地走了出来。还好,服装城里风平浪静,没有什么异样。他这才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大大方方地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
一个大胆的危险的念头随即像闪电一样划过他的心空。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太阳早就滑下了山坡,消失了。西边的天空上,残阳如血。林子里,麻脚杆蚊子开始出来咬人了。它们贪得无厌地绕着大伙们的手脚盘旋、翻飞,时刻寻找着下手的机会。这种蚊子,个体相对较小。叮在人的皮肤上,不痒不痛。用手一拍,就在皮肤上化作一坨血。被咬的部位,慢慢红肿、隆起一个个小包包。
大伙们开始归拢好了坪场上的木料,堆起来。把地面上的废铁钉用吸铁石吸了,丢进了废品袋。将坪场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静梅在洗澡间为胜胜准备好了澡巾、衣服和洗发液后,赶到棚子外,大声喊:胜胜洗澡!
和果果闹得正欢的胜胜,没搭理。
静梅吼了一声:你来不来?
胜胜这才啒着嘴,恋恋不舍地与果果分手了。
胜胜脱光了衣服,将衣服一件一件扔给站在洗澡棚外的静梅后,扯下了洗澡棚的门帘。静梅在外大声喊:后背要用澡巾多擦几下喽?
胜胜在里面答:晓得嘞!
静梅又大声对里面喊:等下出来不要穿衣,我要检查!要没洗干净,莫想上床!
胜胜在里面答:晓得嘞!
静梅这才放心地来到洗澡棚隔壁的厨房里,揭开高压锅,准备给大伙们做晚饭。
果果刚才还在和胜胜玩猫猫的游戏,眼看着胜胜被他娘叫走了,刚才还是嬉皮笑脸的他,转眼间就阴云密布了。
他站在林子的坪场上,感到有些孤单起来。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他在地上玩了一下石子,就不由自地朝洗澡棚走去。
他在棚子外大声减:胜胜!胜胜!
胜胜在洗澡间大声回应:果果,我在这里洗澡哩!
果果揪开了门帘的一只角,笑嘻嘻地把头伸了进去。
胜胜一见果果伸进来的头,慌忙害羞地用手巾遮住了胯下的小鸡鸡,又用脚去踢果果伸进来的头,笑嘻嘻地连连叫:踢你!踢你!踢你!
果果朝他扮了个鬼脸,把头缩回去了。他在洗澡棚外哈哈哈地笑了一阵,就跑到外面去了。
天,黑了。
从棚子的窗口射出来的灯光,孤孤单单地划破了夜空。长廊栅栏上的矢车菊、美人樵、仙人掌在夜幕中,睁开了圆圆的、渴盼的眼睛。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哀怨之情。荔枝树下荒凉的草丛中,传来了各种小动物窸窸蟀蟀的低语声。
空中弥漫着艾蒿的苦涩的气味。
文老板吃完晚饭,打着饱嗝,信步跨出了灶棚。来到了坪场上。天色早已暗了下来。林子里,迷漫着一层淡淡的雾霭。麻脚杆蚊子在暗中涌动着,围着他的身子翻飞着。无意间,他发现一个小孩,就蹲在他前方的一棵荔枝树下,象在玩着石子什么的,影子一点一点地在移动。他急急地走了过去。
是果果。
他蹲在一块石板上,默不作声。玩一下石子,就望一眼林子外的毛公路上,象在搜索着什么,等待着什么。
也不知他搜索了多久,等待了多久。
文老板挨着他蹲下:果果,回去吧,你爸爸要很晚才回来呀!
果果啒着嘴巴问:叔叔,我爸爸还要多久才回来呀?
要很晚很晚!
果果带着哭腔说:我要等爸爸回来!
文老板伸手拽住果果的一只手说:好果果,跟叔叔回去洗澡。洗完澡,你爸爸就回来啦!
果果用力一挣,手就从文老板手里挣脱了出来,他说:我要等爸爸回来才洗澡!
文老板的眼眶里**了:好果果,明天你还要读书,跟叔叔回去,叔叔给你洗澡!
果果大声说:我不!我只要爸爸给我洗!
文老板平时很少关心小孩,就是自己的孩子胜胜,也一样。何况是果果呢?然而今晚,他倒是关心起果果、可怜起果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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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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