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醉告诉她,她是在河边被发现的,当时她只剩一口气,而其他的人都死了。
秋桐哭了。悲痛,一种幸福之外的感觉弥漫在她心中。美好的世界为何要夺走父母的生命?她不解,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哭。
听孤醉说,他挖了一个大坑,埋葬了所有的死者,并在坟头立了一块墓碑,就在河畔的落雁丘上。那里的草很青,水很绿,鲜花开满了山坡,他们“生活”在那里很幸福。
提起幸福,立刻就勾起了秋桐的伤心之处,幸福的生活已成过去,今后的人生将如何度过?她越想越伤心,竟趴在那坟头,失声痛苦起来。
又是那悠扬的笛声,在此时响起。
孤醉在她身旁默默的吹笛,没有开口安慰她,但她却能感受到来自他内心的温暖。她停止了哭泣,抬头望向天空,双手合十,心中在默默的祈祷着父母及乡亲们的亡灵在天堂里永远幸福快乐。她望着那轮孤寂的幻月,心中顿时燃起了对美好生活的渴望。
小秋桐在孤醉的悉心照顾下,没过几天,她的身体基本上恢复了元气,脸上又有了与往常一样的红晕,就像春天的桃花一样嫣红。当她高兴时,那绽放的笑容就像是春花深处的蝴蝶,一路翩翩,一路妖娆。孤醉吹奏的笛音,围绕在她周围,每一个动人的音符上都有最灿烂的笑容。
可是,再灿烂的笑容也阻挡不住眼前的景象,她的笑容突然间消失了。那笛声也嘎然而止,动人的音符也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她的村子,那个曾经是她幸福的天堂,全部被大火烧毁了,只剩下一些残垣断壁,在烟雾缭绕中诉说。她拼命的奔跑,拼命的呼喊,却没有一个人答应她,连一只狗都不曾跑出来迎接她,四周一片死寂,惟有风声在耳畔回荡。
她跑累了,双膝跪倒在地上,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她没有哭,泪已流干,心已麻木,美好的生活已成过去。其实她早就知道,结果就是这样,可她始终不敢相信,由天堂变为地狱,就这么简单,简单地竟可以在一夜之间完成;她不明白,怎么也弄不明白,她只觉得天地都在旋动,自己也跟着旋动起来。
她倒在地上,晕了过去。她知道,记忆永远只属于昨天,生活还将继续,但从此她再也不属于这个村子,只属于流浪,属于清风和明月。
又回到了那间简陋的小屋里,屋子里的灯光微弱的亮着。秋桐醒了,睁开红肿的眼睛朝四周看了看,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没有听见那悠扬的笛声。
孤醉不见了,那个总能在梦醒后用笛音来安慰她的不拿雪狼刀的玄族人,一个很飘逸的男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她而去了。
他上哪里去了呢?难道他真的走了吗?
秋桐心里一阵失落,可又不甘心。她想去找他,毕竟,她觉得还是很依赖他的。她不顾一切的跑出了小屋,在茫茫的黑夜里四处寻找。此时星斗满天,人寂夜深,除了她的脚步声和夜虫的鸣叫声相和外,再无任何声响。
她在摸不清方向的黑夜里一路寻觅,走了大约一会儿,她终于在一条小河边找到了孤醉,她高兴地扑在孤醉怀里,请求孤醉不要仍下她。
孤醉笑了,摸着她的头告诉她,他不会仍下她不管的,他要带她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没有仇恨,只有幸福。他今晚来到小河边,是想用笛子钓几条鱼给她补补身子,好让她快快康复,早日到那个有爱有花的地方去。
秋桐又是惊喜又是感动。她用手拍拍鱼篓,里面还真的有鱼在跳动呢。
秋桐问,那个地方是什么样子?远吗?
孤醉告诉她,那个地方离这里很远。那是一个幸福的地方,只要你心中觉得幸福是什么样子,那个地方就是什么样子。
她点点头,笑了,脸上显现出对幸福的向往,可是在她的内心深处,她并不是很清楚幸福到底是什么样子。
但这并不妨碍她对幸福的渴望,在她的心中,幸福就是美好的生活,幸福就是能回到从前;只要每个人心中都存留过幸福的影子,这就足够了。
当他们回到那简陋的小屋时,忽然发现有一位不速之客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秋桐一见那人的装束,就知道来人是玄族人。那人一见到孤醉,脸上立刻**一丝笑容,但那笑容有些做作,有些勉强,似乎他对孤醉有所畏惧。
虽然那人的笑容很假,可话语又显得十分亲热,他分明是对孤醉恭敬地叫了一声大哥。孤醉没有理会他,甚至连看他一眼都没有,也没有说一句话。
因为孤醉不屑与他说话。他若无其事的和秋桐一起煮起了鱼汤,等鲜活的鲤鱼洗净下锅后,孤醉便又吹起笛子,那笛音依然悠扬悦耳。
那人也没有再开口说第二句话,只是默默的在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似乎在暗中和孤醉较劲,看两人当中,谁最能耐得住性子。
原来此人是孤醉的二弟,名叫孤城。秋桐后来才知道,孤醉是玄族族王孤独的大儿子,他本是王位的继承者,但他却对王冠不感兴趣,只喜欢吹笛踏月、醉卧天涯的日子。
但有时,人的理想往往要屈服于残酷的现实。孤醉虽然放弃了王子的身份,过着流浪的生活,但他毕竟还活着,毕竟在孤独的眼里,孤醉还是他的儿子。
这在孤城看来,依然是他继承王位的绊脚石。兄弟之间的情谊就这样被权力和欲望所代替,只剩下满脑子的阴谋与算计。
孤城崇尚武力,喜欢征服,他一声都在修炼幻术和征服战争中过日子,他喜欢看雪狼刀的寒光及血与火的颜色。
孤醉从心里很反感他这种嗜杀成性的行为,并常常指责他滥杀无辜,过度贪婪;但每回都被孤城视为想与他争夺王位的信号,于是,千方百计的在背后暗算于孤醉,只要孤醉不死,孤城就一直认为这是他的心腹大患。
每次的较量,孤醉都能成功脱险,但也促使他离权力中心愈来愈远了。渐渐地,他对于王宫及幻族中的事情,也知道的越来越少了,甚至于连他父亲在前几天已去世的消息,也是一无所知;当然,这都是孤城下令对外封锁消息所致。
孤城对外封锁孤独族王去世的消息,有两个原因:一是害怕孤醉趁吊祭之名回王宫与他争夺王位;二是玄族与幻族正处在战争状态,倘若让幻族人知道玄族的孤独族王死了,必将趁此时机发起反攻,于他自己顺利登上王位不利。
此时笛声渐歇,鱼也已煮好,汤香四溢。孤醉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把盛好的鱼汤端给秋桐,秋桐用手推了推,并没有接孤醉递过来的汤碗,只拿眼睛瞟了一下孤城,然后望着孤醉,虽然她只是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客观上,她与孤城此时的目的是一致的,都在等着孤醉开口说话。
孤醉终于开口了,他说:“如果你想喝鱼汤,那就请坐,喝完就请离开;如果你又其它什么企图的话,就请现在就离开。”
孤城又笑了笑,依然笑得很勉强。他说:“大哥,有件事我想告诉你,那就是我们的父亲,那个早就该死的老头子,前几天终于死了。现在,我,孤城就是新登基的族王。怎么样,你想不到吧?”
孤醉闻听父亲去世,顿时悲痛至极,他一把抓住孤城的衣襟,急切地问:“父亲是怎么死的?”
孤城挣脱了孤醉的手,轻蔑地一笑,说:“怎么死的?你以为是我杀了他吗?不,不是,我没有杀他,是他自己死的,他得了病,是不治之症,卧床数天,就完蛋了,其实他早就该死了。”
孤醉气愤地说:“你住嘴,父亲没有你这个不孝的儿子,你为了王位,竟然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诅咒,真是丧尽天良,你不配做他的儿子,也不配做玄族人的族王。”
“我不配做族王?”孤城突然冷笑一声,说:“这王位本该就属于我,我要建立一个有史以来最大的帝国,我要征服全世界,历史已选择了我,我就要去完成历史。父亲是老糊涂了,懦弱了一辈子还不够,难道还想让他的子孙后代也要继续懦弱下去吗?”
孤醉说:“你简直就是个疯子,你请出去吧,我这里不欢迎你。”
显然,孤醉是出奇的愤怒了,他真想替父亲教训一下孤城,但他还是忍住了,他现在心里很乱,想到父亲去世时,他不在身边,心中充满了愧疚与难过。他不该让父亲失望的,他应该按照父亲的意愿继承王位,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父亲也许现在还活着,玄族与幻族之间也不会有仇恨和杀戮,彼此都会和睦相处,一起幸福的生活在这个共同的世界上。
但,现在一切都晚了,深爱着自己的父亲死了,玄族与幻族之间的仇恨和杀戮越来越大,越来越血腥,整个世界已看不到幸福的笑脸,只看到仇恨在起舞。
他对孤城下逐客令,已经算是很容忍了,要不是他怕伤及秋桐,他早就动手教训孤城了。他此时想一个人静一静,他需要理清一下头绪。
可是孤城并不想走,他在屋子里来回度步,眼睛盯着秋桐,却一言不发。
秋桐很害怕,但她没有挪动,她一直站在火炉的旁边,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她从他们兄弟两人的谈话中,知道了孤城就是他的仇人,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些手拿雪狼刀的玄族人屠杀村民的情景,那是一场噩梦,只有黑夜与血光。
一阵冷风吹来,火炉里的火渐渐熄灭;恨,此时却已在她心中燃起。她握紧了拳头,猛地跑到孤城的面前,抱着她的右腿,又抓又打,哭着大叫:“你还我父亲、母亲,是你害死了他们,我要替他们报仇。”
孤城先是一惊,未曾料到这小孩会有这样的举动,她像发了疯似的在他身上乱打乱抓;继而又哭又闹,搅得他莫名其妙,甚是生气。但他毕竟是族王,跟小孩怄气是有失身份的,所以,他并没有对秋桐采取什么措施,反而认为这是孤醉的教唆,他冷笑地说:“大哥,你也真能拿得出手啊,你的徒弟也就这点本事啊?”
孤醉说:“你杀了她父母,还有她的乡亲,她找你报仇是应该的。你如果还有良心的话,你就应该跪在父亲的灵柩前忏悔,向那些死在你的雪狼刀下的人们赎罪,请求他们对你的宽恕。”
孤醉说完,又开始吹笛子了,笛声依然很优美,优美的似乎让人忘记了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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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五』
秋桐似乎被这笛~所~引了,突然停~不打了。孤城趁机~~了秋桐的纠~,向后退了两步,~还未站稳,~~就立刻~张起来,因为他知道孤醉练的是“舞乐”派系的幻术,这一派系的幻术师都是用舞或音乐来作为杀人的武~的,~是高~的幻术师,其幻术就~能仍人心旷神怡,优美动人,未曾见有杀人的迹象,却~~暗藏杀机,你~是最陶醉之时,就~是你~期来临之际,孤城早就领教过这个人称“醉乐居士”的厉害,也曾经吃过不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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