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坐在“二恶英”快餐部的雅间里。一位体形臃肿、前突后撅的小姐掀开门帘走进来。她咧开嘴，**满口大板牙。

“先生、太太你们要点啥？”

“说话注意了！我可不是他太太。”她不满地更正道。

“对不起，小姐。”小姐向她鞠了个躬。

“请问小姐你们这都有点啥？”我模仿小姐的语气说。

“有男人菜、女人菜，这是新研究出来的中国第九大菜系。已经申请国家专利了。”

说话间，已在我们面前落满苍蝇屎的磨砂玻璃杯里倒上了热腾腾的苦丁茶。

“看来你们是外地人吧！我们这的排场虽然比不上大酒店，但名气却很大。我们在电视台做了一年广告，广告费花了一百万，不是跟你们吹，全中国只我们这做性菜。”胖小姐唾沫星子乱飞地说。

小姐转过身，在门口一张桌子上拿来一张散发腥臭气的菜单，放在我们面前。我和刘瑛脑袋碰到一起研究了半天，最终要了一盘油炸胸大肌、一盘红焖**、一盘凉拌**。另外又要了一瓶“猛男壮阳酒”和一瓶“玉女神露”饮料。

雅间的四面墙上贴了二十幅美女画。画上的美女都有真人大小，在墙上摆出令人无法释怀的姿势。有的趴在椰岛金色的海滩上，双臂支腮，竖起小腿，无限神往地望着航行于碧波之上的白帆船；有的坐在**劈开**，一只手遮在两腿之间，脸上浮现出诡秘的笑容；还有一位正从浴缸里站起身，无数**一样飘舞的水珠簇拥着她凹凸有致的肌体；还有一位可真调皮，象一只哈巴狗四肢着地，撅着屁股跪在绿荫上，回转头，冲你撅嘴、禁鼻子、挤眼睛......这些浑身上下焕发青春活力的性感女郎都是**地呈现在你面前，害得你只想脱光了衣服跳到画里去。坐在雅间里无论从哪个方向看，你都能看到她们野性十足的微笑和烈火一样燃烧的**。

我喝了一口苦丁茶，浇灭劈啪做响、四处乱窜的**。

“我不该踩死那只黑蜘蛛，应该将它装进玉盒里养起来。”

“你可真是个怪人，一只蜘蛛有什么好玩的？”

“没有它，也许我永远也无法认识你。蜘蛛在我们间架起了一座桥。这就是缘分吧！”我说。

“我不相信缘分，更不相信爱情。”她说。

“你刚十九岁，正是如花的年纪，不应该这么悲观。瞧瞧墙上这些女人，她们活得多潇洒，多乐观。”我手指着**画说。

这时一只绿豆蝇落在我伸出的指间上，用千万只眼睛组成的复眼警惕地望着我。两只前腿拨拉几下脑袋，又抬起后腿梳理一下翅膀，随后嗡的一声飞起来。在尘埃翻飞的空气中骄傲地盘旋一阵后，飞到墙上**女人撅起的屁股上。

“那只苍蝇一定是男人托生的。”我玩笑道。

“你可真无聊。”

刘瑛身后的门帘上有个大大的破洞，依稀可见破洞边缘被火烧过的痕迹。柜台上的组合音响音量开到了最大。一首粗俗不堪的流行歌曲从门帘的破洞里钻进雅间，象一块擦脚布在积满油污，散发出强烈泔水味的餐桌上抹来抹去。

刘瑛的身体合着流行歌曲的节奏扭动着。她闭着眼睛，仿佛吸了过多可卡因，沉浸在飘飘欲仙的快乐中。

大屁股小姐端上菜，依照某种美学原理摆在桌子上。足有一个正规军的苍蝇形成一块巨大、厚重的积雨云罩在她头顶上。它们象灰尘无处不在。一瞬间我们感觉象是掉进了黑漆漆的地窖中。

我跑到厨房，打算让大屁股小姐帮忙赶走雅间里的苍蝇。可厨房里的苍蝇比雅间里的还多。我只好无奈地回到雅间。

我们大口咀嚼着风味独特的性菜，一边腾出一只手驱赶苍蝇。说实话，这种菜很合我们的胃口。我们在苍蝇的喧嚣声中回忆各自的童年往事、学生时代，充满了无限眷恋和神往。

我打着饱嗝到柜台前付帐，还好兜里的钱刚够。我们在快餐部门口分手，分手时她给了我单位的电话号码。

我目送她的身影远去，耳朵里仍然响着苍蝇的嗡嗡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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