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渐渐落了下去。天堂街死一般的寂静。小蝉喝多了酒。林西把她扶上出租车。可小蝉硬是说不回去。

“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不，我跟你睡在店里。”

“那怎么行！”

“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

“你必须回去”

林西觉得好不情愿，也有被戏弄的感觉。本来自己是清白的，别人听起来好象他们真有什么关系一样。

“为什么？很讨厌我吗？是不是？还是因为我是舞女？林西，我只是舞女，并不是妓女，我还有我的尊严所在。我是一个有灵魂人，你知道吗？我未曾堕落！”说完她默默的落泪了。

“是啊，我知道你未曾堕落。而我，是一个堕落之人，我为了一个幻想而放弃了美好青春。”林西不知道怎么去解释，心绪很乱。

小蝉爬在林西的胸前，任凭泪水渗进他的衣裳。林西呆呆的站着不知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他狠这个世界对她这样的不公。为什么没有人去抚慰她们。那些虚伪的寻欢客一点一点的把她们的灵魂腐蚀掉，慢慢地把她们抛到社会的最边缘。她们曾有美好的家庭，曾有美好的童年，曾是天真的小姑娘。而今，诸多的不幸使她们成了舞女、妓女。并不是她们堕落，而是迫于无奈。此时那痛人的一幕幕出现在林西的眼前：她们手臂上很多伤疤。用香烟烧，用牙齿咬，还有用刀片割。一排排细细的伤痕让人看了揪心。她们大多是17—20岁的少女，正是大好青春。而她们却在挣扎着。她们狠自己，狠社会，狠世界，而且仇狠日益加深。而这些事，政府是难以发现的，跟别提帮助她们了。

“好了，不哭了，没事。坚强点。不想回去就算了。我可没讨厌你”

小蝉还在哭泣着。

“好了，人越哭就越老越难看。将来找婆家也没人要喽！”林西开玩笑想逗她笑，缓和以下气氛。

“没人要你要，你走哪里我跟到哪里。你会不会不要我。”小蝉边擦眼泪，边带哭腔说。

“要，当要了。我会当你是亲妹妹一样照顾你。如果你不嫌弃我这个穷哥哥的话。”

“谁认你当我哥哥了？你想的美”小蝉掘着嘴似有些怨意。

林西知道话不宜再说。

“我给你倒杯水吧！我看你是喝多了。”

林西倒了水，想了想。还是不进去了。他把大厅的灯开开，又看起了书。拿起笔一挥而就写了几首诗：

一

柳永笔墨赋青楼，

后世轻薄为风流。

非是男儿无气节，

烟花女子不醒酒。

二

门外清菊映月光，

灯红酒绿窈窕妆。

烟花身处风流地，

辛苦谁知杜美娘。

三

歌舞纵酒居红楼，

杨柳难奈黄花秋。

艳曲飞溅终归尽，

商女岂能一世留。

林西的这三首诗是写他自己，写小蝉，写和她一样的舞女们。柳永是自比。林西心里知道，自己不是“无气节”而是她们“不醒酒”，想在此挽救她们。小蝉就像杜十娘，渴望关爱，渴望自由。也深深的担忧她们的将来，她们一旦失去青春到了“黄花秋”、“艳曲归尽”他们何去何从？回到社会会不会遭到歧视。？

林西又想到了自己。家庭的破裂已使他遭到了重大打击。他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在学校像小蝉一样寻找依靠和倾诉对象。可是谁会听听他的不幸遭遇呢？而现在，林西也是个社会的流浪者，像无根的枯草随风飘荡。他太需要关爱了，只求别人的一句安慰，仅此而已。但他的寻爱路是那么的艰难重重，好象是上辈子做了太多的孽，这辈子一定要偿还似的。林西有一颗善良的心，但这颗本来不坚固的心已被现实的残酷打的支离破碎。

林西回想起以前的往事。

“是男人就不要脸，不择手段，不屑感情，要现实，要冷酷，要狡猾，你知道吗？为了女人，至于这样吗？”这是林西的铁哥们萧正华说的。是今年的6月份，娉深深伤害了他。

“我对她好，不信她没感觉？”林西大吼着。

他几乎崩溃了，躺在**似乎没有了魂魄，静静地抽着烟。林西狠自己太重感情而无法自拔。烟头在林西手腕上无情的燃烧，把眼泪默默地咽回肚子里。每当伤心时就会想起母亲。眼前又浮现了母亲慈祥的微笑：

“林西，振作起来！”

他忽地从**坐了起来，望着窗外——

“母亲，你在那里。”

林西看了看手腕上的伤疤，恬然一笑，拿出了娉写的诗和照片。看着她可爱的脸，他笑了。他幻想着他们牵手走在乡间小路上，周围飞满了蝴蝶。天空的云很白，风里**花香。田野里开满了油菜花。林西很自信，他们将来一定会在一起，而且很幸福。

夜很深了，林西想起了小蝉。推门进去，她静静的睡着了。林西知道她太需要安慰了，但是他不想欺骗感情，不然结果将是悲剧。小蝉不能再有什么打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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