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的高中生活铸就了赵老师在张海东心中的母亲形象。
在那五个度日如年的岁月里,面对命运的玩笑,他焦虑过,郁闷过,但他从没有沉沦。狱中监管人员安排他做图书管理员,给了他一个知识分子最大可能的人道主义安排。闲暇时他还可以为管教人员或犯人看看病,提供一些医疗方面的咨询或简易的治疗,偶尔和看管下会儿棋,打会儿乒乓球,生活虽苦,却也充实。没有人把他当成渣子,尤其在了解了他的入狱情况后,甚至都能给予他应有的尊重,才过三十,在这儿就被称为老张了,监管人员好像也不愿意使用某某号来叫他。张海东十分的感激这些有着做人良心的好人,他们从细微之处照顾了他一个书生脆弱的自尊心。当然,就是喊他某某号,他也能坦然接受。书,成了他排遣空虚寂寞最忠厚的朋友,张海东一天也没敢放下过它。专业书,医学最新期刊,英文资料等等,他向叶媚和白文开列的名单都被探监时源源不断的送了进来。对未来,他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他不知道物是人非时过境迁的五年后会是一个什么样子,他只朦胧的确定着一点:为母亲我要站起来!
抛却这五年的厄运,他有时就这么的想:命运对我还不算薄吧!初中毕业了,同伴们都没能来个鲤鱼跳龙门走出农家,而他却有幸进入城里继续读书,还有一个像母亲一般给了自己无微不至关爱的老师,然后是一路的风调雨顺:高中,大学,硕士研究生毕业,工作,娶妻。
城里读高中时,几乎每个周末都是在赵老师那儿渡过的。他很少回农村老家的,来回的路费不是他的家庭所能承担的,尽管当时只有一两块钱,但鸡屁股和一年才能出一次栏的猪相对于全家的开支来说只能是杯水车薪了。
赵老师没有孩子,叶媚是抱养来的。从感情因素上看,似乎于赵老师眼里,他不是一个学生,而是一个亲生儿子,他的同学常常开玩笑说你应该认赵老师做干妈,那时候他却不以为然。只是在他生活独立以后,赵老师更多的把他看成一个学生,而他宁愿是老师膝下的孩子。感情有时候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周末,在赵老师家可以改善改善生活,看会儿书,带小叶媚玩会儿,这可算是一周中最丰富的一天了。学校食堂两年中给他的印象是勉强可以不饿死人,只有在赵老师家他才可以吃饱吃好。
叶媚那时候大概八岁。第一次见这个小妹妹时,她正在看一部稀里哗啦的儿童动画片,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一瓶什么饮料,**啜吸着,像是在喝更像是在玩,拖鞋甩在木地板上东一只西一只的,腿伸得好远,两只小光脚勾着一个小塑料凳子翻来覆去的闹腾。赵老师进门后眉头皱了皱,小姑娘“嗖”的从沙发上起来,吐吐舌头,把拖鞋收拢过来穿好,拿起塑料凳归放到它应该的位置,喊了声妈妈逃到屋里写作业去了。
赵老师在厨房忙活时,小姑娘又悄悄潜回来,上上下下打量着张海东,小声说:“你怎么不穿袜子?咦,你的袄袖和**筒咋是半截的呢?真好玩!你帮我做作业吧,做完了,我就可以看电视了。”
张海东摇摇头:“作业得自己做。”
叶媚把头伏在张海东耳边说:“求你了,大哥哥。把电视摇控权让给你,想看什么看什么。”
看到张海东没有答应的意思,小姑娘咬了咬牙:“让你玩一小时我的游戏机!怎么样。”
张海东依然摇头,她有点很生张海东的气,嘴里嘟嘟囔囔的,讪讪走回自己房间。
吃饭时她可得意了,看着张海东吃带鱼哧哧的笑:肉没吃到几口,刺塞了满嘴。张海东干脆不吃了,停下来看着小姑娘,他想学学怎么吃。小姑娘吐出一个完整的刺排,叼在嘴里,眯着眼,牙一松一紧的让刺排在牙齿调皮的舞动。
赵老师说道:“小媚,好好吃饭。告诉海东哥哥怎么吃带鱼。”
在以后的日子里,张海东可在叶媚面前落了个短处:你吃饭可是本姑娘我教会的。
赵老师拿出几套老叶的军装给海东穿,略显些肥,大小还合适。
老叶住的这套房子不在部队的家属院,而是部队在市中心的一处四个独门独院房产,其余三户住着几个老红军,孩子们在外地工作。这就苦了小叶媚,出门玩连个小伙伴也没有。张海东的到来让小叶媚有一点点的欣喜:总算有个人可以和自己一块玩了。
这个大哥哥和她玩不到一块去怕是难了,小叶媚只能凑合,有总比没有强吧。有张海东陪着,她的活动范围扩大到了以她家为中心的一公里处,哈哈,再不用老憋在家里了。
牵上大哥哥的手,小叶媚胸挺着,头仰着,着实美了一段日子。两个人一块到离家不远的书店里去看免费的书,看烦了,出门旁边就是一个小公园,逍遥上一两个小时,回家写作业。
张海东一个周六的下午对小叶媚说:“媚媚,明天你一个人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吧,我要回村去。”
小叶媚兴奋的说:“好呀,好呀,带我一块去吧,我从来没到过农村呢。我现在就去做作业。”
赵老师在叶媚的软磨硬泡下同意了。
海东的母亲用地瓜米饭招待了他们家有史以来最高贵的一位小客人。馒头蒸得很松软,咸菜切得很细,小叶媚吃得很香甜。
喝多了红薯稀饭的小叶媚不一会儿就想撒尿,她跑到院子外面去找厕所没找到,急得捂着肚子跑回来问海东哥你们这有没有厕所。
海东说:“我们农村没有厕所。”
叶媚说那想解手可咋办。
海东笑了:“很好办呀,我们去茅房。”
小叶媚急得直跺脚,那你快点给我找茅房呀。
张海东一指前面的猪圈旁边砖垒的一圈豁个小口的墙说:“那就是。”
“怎么没写女字?”
“农村人图省事没写。”
叶媚脸憋得通红,她就要尿**了:“张海东,你好坏,我刚才明明见一个男生从里面出来的,你怎么说是女厕所!”
张海东看她憋坏了,边推她边说:“快去吧,我们这茅房不分男女的。”
“那你先进去看看有人没有?”
叶媚小心翼翼的走进去蹲下来,还不放心的冲外面喊:“海东哥,不许走哟,给我站岗放哨呀,别让人进来!”
叶媚一脸轻松的走出厕所,长出一口气:“憋死我了,憋死我了。”然后一脸迷惑的问张海东:“不分男女,撞车了咋办?”
“哈,那不叫撞车,叫会车。会车时鸣笛呗。告诉你吧,我们上茅房,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临近茅房时,脚步要加重或者大着嗓子哼一声,里面要有人,就会咳一声。简单吧。”
“好玩。要是聋子可怎么办?”叶媚淘气的问。
“这事可真没想过,不过问题不大吧,照个面退出来就是了。到是又聋又瞎可就热闹了,非撒一脸不可。”
“哈哈哈……”叶媚弯着小腰笑得不能直起。
勿勿而过的两年让小叶媚多了很多的不舍,她特别的不高兴张海东报考了外地学校。张海东不敢报考本地学校,他怕落榜,在高中的最后近近三个月时间里,他一天课也没上过,因为他的母亲生病住院了。
赵老师在递给他录取通知书时,塞给他伍百元钱。张海东含泪接住了。小叶媚哭了,说:“哥哥,记着写信给我们讲外地的风光啊,我在书上学过关于那儿的课文,可我现在更想看你写得了。”
张海东所要去的地方,是远离这座城市八百公里的渭河之滨、华山脚下的一所冶金部所属专科医校。
三年求学中每个假期,张海东都返回S市,在这儿担任叶媚和另两个孩子的家教,他本想到村中的砖窑上去做苦力的,赵老师制止了,一来是叶媚的学习需要,她要给高三学生补课没空。二来她不忍心看起来很单薄的张海东去做那份他很难吃消的活儿。张海东听从了赵老师的安排,他的学费问题在父亲给一些,两个姐姐给一点儿,赵老师资助些,自己再挣一点解决了。
时光流水,三年后,他有了一份S市一家医院外科医生的工作。工作两年后,考取了本市H省医学院肝胆外科徐中东教授的研究生。在他完成硕士研究生毕业论文答辩的同时,娶走了徐教授的掌上明珠徐蕙,开始了他生命的另一段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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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杏14』
十四食、色,~也。这里的色可能是通常意义~的~吧,而~是本~了。不知道我的理~是否有偏差。我们对食的~早已登~造极,尿成了养颜健~之宝,蛆~了美味佳肴,而于色,也就是说通常意义~的~,讳莫如~,可能在我们刚刚懂得一点~时就已经领教了。我们是~的奴隶,法律对~的限制我们不敢~线,道德对~的束缚我们不能突~,既然是奴隶,被~抑是不可避免的。没有谁想当奴隶,也没有谁愿意~奴隶,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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