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当你们赶到天隐山‘半千居’时,见到的只是一座空楼?”在听完了楚惜的一大段叙述之后,方雪贞问道。
“是啊,待我们一行十余人赶到天隐山,却发现已是人去楼空,”楚惜道,“并且‘半千居’及整个天隐山都没有打斗过的痕迹。正当我们莫名其妙时,就接到了‘秋水山庄已被灭’的消息!我们便立刻日夜兼程返往秋水山庄。而就在反庄途中,我们在云游渡遭到了一伙神秘武士的伏击,十余名兄弟死伤过半;本来,我也应该在那一役中就已是死了的,当那剑刺过来时,是樊南山兄弟替我受了的……樊兄,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儿子的!放心吧……回到山庄,入眼的便是方姑娘所说的那番情景了。可是,山庄遭到如此大劫,为何会连一具尸体都未留下?除非——”
“除非有人调动了大批训练有素的人马!”秋青接口道。
“不错!我们当时也是如此想法!”楚惜道,“而那批人马极有可能是朝廷的一支军队!也许是朝廷不放心秋水山庄这一股极强势力的存在,所以就来了灭门……而我们当时最为怀疑的便是萧陌阡的师父员半千了,因为他曾任过帝师,完全有理由帮助朝廷!毕竟,调走了山庄两大总管及十余位高手,再加上两位庄主又都不在,行事也就更加方便了!”
“不对!”秋青听到此处,忽道,“八月十四,我父亲及水伯父确实都不在庄内,但八月十五,从早晨至我与雪贞姐外出,我一直与父母亲在一起,晚上我因脚伤回庄后父亲还来看望过我;只是奇怪的是,那一整天,我都未见过水伯父……”
“果真如此么?”楚惜狐疑道,“若是如此,恐怕当年秋夫人送秋……秋兄弟入窖前,秋庄主便已遇害了,要不然,秋庄主的随身宝剑也不会被交到秋兄弟手中;若果真是那样,秋水山庄的大火,恐怕与当时的大庄主‘抽刀断水’水无痕水庄主有莫大的关系了……”
“难道当时就连萧陌阡也怀疑员半千么?”方雪贞见秋青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急忙道。
“那是自然。”楚惜道,“不过怀疑终究只是怀疑,更何况员半千是因为先皇的一位皇妃才辞去帝师离开宫廷的,帮助朝廷于他也不会有多大的好处。回庄后不久,萧老头便要去寻员半千,我们剩下的几人也是毫无头绪,就都跟着他四处去寻员半千的踪迹;但那员半千似是从人间蒸发了般,我们在大江南北寻了将近一年多,也没能找着他。后来就连素日里最有耐心的萧老头也失去信心了,我们几人便分散四处查探秋水山庄大火一事及员半千的下落。我带着南山兄弟的独子樊东离在江湖中又转悠了五年,但仍是没有丝毫进展,并且江湖中人只要谈起秋水山庄均会色变。虽如此,我仍是不死心,暗中准备了一些势力,想有朝一日能查明真相。”
“那,楚先生又是如何得知青弟行踪的呢?”方雪贞问道。
“一年前,有兄弟说昔日秋水山庄二庄主‘借酒浇愁’秋满天的随身宝剑又重出江湖了,我便一喜,以为是秋庄主复出了,便暗中派人查访,后来了解到带着流照的是一青年,我也就想,无论是谁,我总要会上一会;没想到秋……秋兄弟是那么的飘忽不定,我也是前几日才得知你在飞雪川,这不,我便马不停蹄的赶到飞雪川来了。”楚惜说到此时,脸上方有几分笑意。
“不知楚世叔为何要以那种方式与我相见?”秋青似已相信楚惜与当年的大火无甚关系,言语中的那股冰寒之意已是减轻了不少。
“哦,我也没想到会在飞雪川遇到萧老头,”楚惜也似感觉到压力减轻了,说话也轻快了许多,“更没想到的是他已有家室,再者我也不知秋兄弟到底是敌是友,若是与你起了冲突,伤及弱小可是不好,所以就……”
“楚先生可真是心细。”方雪贞掩口一笑,道。
“呵呵,方姑娘见笑了。”楚惜摸了摸后脑勺,憨笑道。
二人的笑意也感染了秋青,他此时也放下了板着的面孔,微笑着问楚惜:“那楚世叔有为什么要剥了那些官兵的衣服?”
“谁让他们是靖平王的人!”楚惜道,“我曾在靖平王的封地东落城里栽过跟头……”
“什么事会让楚先生记得那么久呢?”方雪贞好奇地问道。
“几年前,我带着樊东离在东落城访查,可……可居然被人偷了银子,后来……后来竟然要用樊东离给我的铃铛换馒头吃!哼!”楚惜似仍是很气愤,“害得我今日在小虎面前丢了面子……”
“没想到楚先生是如此的小器啊!”方雪贞被楚惜逗乐了。
“对了,张大娘、小虎及您的那一帮兄弟呢?怎么我在这闹了这么大的动静也不见他们出来?”秋青的问话解了楚惜的围,可谓是及时的不能再及时了。
“他们啊,”楚惜赶紧道,“我让他们在房内休息,没得到我的允许,不得出来。”
萧陌阡离去之时,天色已是极晚,后来三人又谈了很长时间,屋外已是微明了。
“楚先生,您先去休息一会儿吧。”方雪贞见楚惜已有倦态,便对他道。
“好,那我就先回房了。”楚惜知道她与秋青还有话要说,对他二人一拱手后便回房去了。
“雪贞姐,我们去外面说话。”秋青不容方雪贞回答,拉起她的手便往外走。
“你呀……”方雪贞无奈,只好任由他拉着。
秋、方二人站在客栈外仰头看着黎明时分苍青色的飞雪川,一时竟均不知说什么才好。二人就那么手牵着手静静地站着,衣衫不时地被风儿轻轻地吹动着,发出沙沙的声响。
方雪贞的长发亦被吹起,轻拂着秋青的面颊,秋青索性闭了双眼,享受着那份久违的温柔。
“你在想什么?”方雪贞轻声问道。
“我们有一年的时间,没有在一起了吧?”秋青睁开眼,看着方雪贞。
“是啊,”方雪贞柔声道,“一年前,你辞别师父与我,独自离去。你知道么,当时,我的心,很痛很痛……”
“我知道。”秋青忘情地拥过方雪贞,喃喃道,“我知道你的感受,因为我也如你一般……自十五年前的那场大火始,我跟你,就注定要在一起了,今生今世也不能离开对方……”
“不只是今生今世,来生再世、永生永世,我们也要不弃不离、永永远远地在一起……”方雪贞流着泪在秋青怀中幸福地道。
天色渐明,先前只能飞雪川的大致轮廓,现在,已经能渐渐看清山上覆着的白雪以及白雪无法遮掩的峭壁和峭壁上极少数的老松;拂在面上的风,也渐渐有了些许的暖意:看来,天,已是铁定放晴了的;雪化时;春天,也已到了……
“你真个信萧、楚二人之言么?”方雪贞问道。
“不由得我不信啊!”秋青叹道,“在这一年里,我已找到了云游渡一役的幸存者,他们所说的,与萧、楚二人之言丝毫不差!我只是没想到萧陌阡会中途离去。”
“也许‘员半千与山庄大火有关’这个念头,已困扰他十五年了吧,只不过在昨晚方得到了初步证实而已。”方雪贞道。
“其实,山庄大火是否真个与员半千有关,现在也还不能下定论。”秋青道,“你是否还记得,十五年前,员半千自一群黑衣人手中救下我俩之后,便匆匆将我们托付给了后来成为咱们师父的残忘师太?”
“当然记得!”方雪贞道,“员半千救我们之前,我们正被黑衣人围着,要不是仗着流照,我们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是啊。”秋青道,“若不是员半千,也许,我们已是死了……只是不知他当年为何将我们托付给师父后便离去了……唉!”
“若不是师父不允,恐怕你我也不会在两相峰上伴她十四年吧。”方雪贞道。
“那是自然,呵呵。”秋青笑道,“对了,你为何会在此地?”
“一年前你前脚刚走,我便跟师父辞别也下山去了,因为我实在是对你放心不下……”方雪贞道,“只是没想到你的轻功那么厉害,我方跟了你几日便将你弄丢了,原来在山上你都是让着我的;没办法,我就只好四处打听了,也只是到了前几日才听闻有一个携着流照的青年出现在飞雪川……”
“雪贞姐,让你担心啦……”秋青将方雪贞拥得更紧了些。
“我俩谁跟谁呀,还好需那么客套么?”方雪贞一笑后,不再言语,把头往秋青怀里埋得更深了些,生怕他又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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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相勿相忘(1)』
“拜见少庄主!”见秋青与方雪贞走~客栈,楚惜单膝跪~并朗~道。秋青正~相询,便见楚惜~后的几十名汉子整齐划一的如楚惜般单膝跪~并齐~道:“拜见少庄主!”“楚世叔,不知您此意为何?”秋青~走几步,扶起楚惜,问道。“少庄主,楚惜和兄弟们盼此时,已盼了多年了……”楚惜虎目含泪,望定秋青。秋青知他意已决,也不说二话,当~道:“好,既如此,便请兄弟们都起来吧。”“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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