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里仍是漆黑一片,
没有人去关心有无灯火。
空灵望着眼前的蓝影,
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心口一紧,
下意识扯住水月的衣袖。
墨衣公子上前,步至水月身旁,
“蓝公子,别来无恙!”开口的正是晏晨星。
话说得很明显,他和蓝玉交情不浅。
蓝玉蒙着面纱,只那对眸亮得惊人,夜色下暗光连闪。
“水月敬备菲酌,恭候齐王,不料今年王爷久等不至,不知蓝公子可有家师讯息。”
齐王是皇朝势力极大的一位王侯,与当朝天子关系极切。
手握实权,运筹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组织,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存在。
“有劳晏楼主挂心,王爷最近公务缠身,难以走开。特令卑职前来拜会。”
他到底是对谁说话?水月怎么成了晏楼主了?空灵听的直犯迷糊。
水月身子一震,肩微颤起来,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空灵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清晰感受到他的痛苦……
水月到底瞒了自己多少事?
跟黑黢黢的大堂相比,
后台就显的明亮多了。
裴兰点起油灯,因为弄玉已经醒了。
“小姐感觉怎样了?”见弄玉挣扎着起来,裴兰慌忙跑去搀扶。
弄玉轻轻推开她,支着一只手,勉强坐起来。
弄玉笑笑。“我还没那么娇嫩,大惊小怪的……”
“哦,是吗?不过,毒实已侵入心脉,你还有一个时辰好活。”
一个男声响起,门外一白衣公子翩然而入。
“你是……”裴兰望着这个人,很熟悉,就是叫不上名字。
弄玉一言不发,直直盯着被下毒的胭脂盒子。
白衣公子径直走进里间,拈起胭脂盒嗅了嗅,
“很稀有的毒,表面上跟蛊毒很像,容易让人小看它的毒性……”
裴兰一听,急的直哭,“那……那怎么办……呜呜呜……”
弄玉拉过裴兰,指节抚过她的眼帘,撇掉泪珠,
“横竖就是一死……哭什么哭,好没出息……”
白衣公子反而笑了,
“没想到青楼女子也如此有性情。”
弄玉别有深意地望了他一眼,
“这位公子不正是看中了我们的性情吗?”
白衣公子一征,笑容更大了,
猛地托起弄玉的下巴,反手扣住她的命门,
裴兰一声惊呼,吓地碰翻了药汤碗。
“好聪明的女子!毒死了多可惜……”
弄玉直视他,眼里带着浓浓的讥诮。
“你不想问是谁下的毒吗?”白衣公子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裴兰急的不知如何是好,这人到底是好是坏都弄不清。“难不成是你?”
“呵呵,不是我还能是谁?”白衣公子的表情平淡极了,似乎一条人命不算什么。
弄玉讥笑出声,“要我的命还要这么大费周章吗?”
“对,本不需要这样。但是……现在,我又变主意了……”
水月阁,三个男子对立许久。
“请入座吧。”晏晨星开口打破僵局。
厅堂的大灯再次旋起,流光溢彩。
毋庸置疑,空灵夺得花魁头衔。
所有的买客跌破眼镜,这真是谁也料想不到的变数。
公布了结果后,仍有大部分人不肯走,碍着三人的面子,才陆续散了。
历届花魁赛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为了抬高花魁的名气,兴旺水月楼的人气,
每届花魁得主都将进京向当今圣上献上歌舞。
这可是轰动天下的盛事,一直由威望极高的齐王负责每届花魁的入宫会演。
有些花魁被王公贵族甚至皇上看中,就直接嫁进宫里。
有朝廷做后盾,这也是水月楼财力雄厚的主要原因。
“花魁赛制有水月楼发起,空灵不符合任何一条参赛条令。”
水月快速地说着,语气不容置疑,“理当追云为本届花魁。”
“哦。是吗?”晏晨星笑道,
“莫不是楼主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愿空灵姑娘进宫?”
蓝玉也适时插口,“规矩条令可以定,也可以改。但若随意更改花魁得主,这恐怕……很难让人信服,王爷也难向皇上交差……”
水月低头不语,蓝玉又接着道,
“楼主不放心令妹,大可跟着一起进宫,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王爷体恤楼主,自会派人打点水月楼的一切事务,楼主大可放宽心。”
水月似乎有些无奈,“蓝公子既如此说,我也不好再坚持,望蓝公子遵守方才所说。”
“那是一定,王爷也命小人全权处理这次的献舞会演,希望楼主能够配合。”
晏晨星望着蓝玉,“依公子之意,何时进宫?”
“楼主和空灵姑娘说好就行。”蓝玉说着掏出两面金牌,递给水月,
上面刻着繁复的花样和一个大大的“齐”字,下面拖着长长的穗子。
“出示齐王府的牌子,二位可在宫里出入自如。”
说完,又笑道,“楼主对宫里也是轻车熟路,倒是我多虑了呢。”
水月眼波一闪,隐卷袖底的手**地握成拳头。
后堂气氛紧张,
连空气也变得稀薄。
“……我又变主意了……我还想让狩猎更精彩,所以,你还死不了……”
说完,快速点了弄玉的穴。
“你干什么?”裴兰叫道,
“她的穴和毒半个时辰后自然会解。”
“别担心。”白衣公子咧嘴笑了,好像只是个翩翩少年。
“呃……谢谢。”裴兰脸涨的通红,不知说什么好。
白衣公子又俯身贴在弄玉鬓旁耳语了一句。
弄玉的脸色霎时白了几分,越发没了生气。
风过,白衣公子如风般消失。
只有那轮皎月犹记方才之事。
裴兰只听见弄玉的嘴里始终重复着四个字――
纤云弄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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