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克正听如此说,想起有两盏汽灯都在他家，急忙冲回宅内，叫他的那个人也跑进来了，是钟华。钟华也是外地来的盐工，就住在对面那一排屋里。
钟华穿着雨衣、雨鞋，进来帮忙点着两盏汽灯，韩克正也全副披挂，一人提着一盏灯，就冲到盐田里。盐田里已经有三盏汽灯的，盐工从四面八方跑来，看不清人的脸面，只见人影晃动，这时雨越来越大，一时风声、雨声、脚步声、镐盐声、汇成一片。
在木板下吊挂起汽灯，拿起丁字耙，韩克正和钟华跑到结晶池里就快速挥动起丁字耙来。
盐在雨水的浸泡下迅速溶化成盐水。盐工们每把盐镐成一堆，就先用塑料膜盖起来，又继续走到别处，雨水象要与人抢盐似的，正下得紧，雨水打在脸水都打得人脸上生疼，顾不了啦。盐工象一只只紧张的蚂蚁，嚷叫着，忙碌着。盐工们那久经日晒雨淋的黑铜的脸，脸皮像橡胶那般硬而韧，汗水和着雨水从额上浸下，顺着脸颊流下来，咸咸的，遮住眼睛，盐工们不时用手在脸上抹一把。
排水都来不及，结晶池里的盐不断地溶化，雨水打在结晶池里白花花的一片，泛起一阵阵泡沫。抢收就这么多了！盐工们站着“望洋兴叹”，这阵雨来得也太奇，一点征兆都没有，习惯了看云识天气的盐工们都无法识破，以致已成熟的盐一下子就损失了这么大。手脚还在动，嘴上就禁不住说开了。有的成了事后军师：“天气这么炎热，我就知道这两天准下雨！这下好了。”有的说：“你知道？你怎不早说？”有的说：“谁不知道这天气会下雨，可不知这么快呗。”“为了增产，这次也该教训教训！”“教训什么？天这东西，谁识得透，谁不想再增加一点。”“若知道下雨，也不会让盐留着过夜。”“叫场长多购置大幅的塑料薄膜，加强应急措施。”钟华说：“这盐田都不想干了，还会添置工具？费话！这活也不知能干到几时呢。”此话一出，盐工们突然沉默了一阵，是啊，这活不知干到几时，或者因为这一场骤雨，说不定加速了盐场的解体。
虽是盖着了一些，但还怕雨水越下越深，浸没上来。盐工们用畚箕一担担担地挑上去倒在盐寮里，一担就有百余斤哪，怕大雨，他们脚步都走得飞快。这些盐工个个都像铁牛仔，在盐田里，冒着密密麻麻的雨点，在盐田里往回穿梭。
由于这场雨来得出奇，桉林县国营岭南盐场总部及各个工区都有损失。上下大小领导头目都做了检讨，逐级追究责任，就连普通盐工都有失察之嫌，工资发放又成问题。
这天，钟华过来韩克正屋里聊天。钟华说：“你孩子多，又都读书了，生活若有困难，我先给你垫一点。”
韩克正说：“这年头，你也不宽裕，大家都紧，就是要借要挪，我也不考虑你的。”
“说哪里话，别人不知盐工苦，咱们还不知吗？我们大人们可俭一点，可是孩子们在外读书，短了他们的日用，不行啊，要让人鄙笑的。”
“这个我知道，在哪里生活，要以哪里的生活为标准，用钱最多的是我大丫头，出入都要钱，喝水、搭车全都是用钱来打发。”
“我家还有几百元闲钱，要不你先取来用，我大儿子不读书了，那两个孩子还小，还没那么紧。”
“如果顾不上来，我想让韩霜、韩雨她俩就别读了，她俩不是读书的料，就支持她姐姐、哥哥读。”
“别太委屈孩子了，虽没有她们大姐大哥那么好，但也不懒，我看这两个孩子也是最听话的，从不跟大人顶嘴一句半句的。”
“说得也是，说起顶嘴，最厉害的是大丫头韩梅，半句都不让人占便宜，所以这丫头也是最有主见的。韩雨虽不听话，但只不做声，起码他让你下得台来。”
两人闲聊着孩子们的话题。聊完了，钟华硬塞二百块钱给韩克正，韩克正拗不过他，也只好收了。
林怀德闲暇的时候,就拿着锄头去开荒植树，去修路等等，用他的话说，做的全是积德事。附近的村民都知道有这样一位老人，都交口称赞。林怀德修路主要地把乡村里的泥路拓宽，若有瓷碎片、荆棘之类，就把它们搬到路边去。
在路上若有人向林怀德打招呼，他必定要叫住那人，授他“福”根——比喻“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啦，什么“心即是宝，立地成佛”啦，什么“积善三千，享福四万”啦，还有“莫贪口福而恣杀性禽”啦，“吃小亏占大便宜，因果报应，三世轮回啦”等等，受他“教悔”的人可真不少。要是有人静静地听林怀德说教，林怀德就称赞他们是明心向佛，见性从良了，有时说着说着，他就诵起佛经来，诵到得意处，还会跳起佛陀舞，转圈圈，围着看的妇人也就越多了。林怀德乐此不疲。
林怀德由于不但劝人行善，又能以身作则，果真起了一些效果，喜欢骂人的妇女也不骂人了，去寺里登记名字的妇人也多了，平时爱使恶斗狠的人也少了，不是醒悟，而只是害怕死后果真像林怀德所说的，遭鬼曹割舌穿鼻。弱者也常常引用林怀德的话来警告那些强者，凶什么？死了你就知道什么叫五马分尸！
也有嗤之以鼻的，林道明就是其中一个。他说：“世道都变了，地主装起好心人来了。”还有的青年会反问道：“你说阴司的种种酷刑都是用来对付歹人的，那你以前被人打被人斗的，你是不是歹人啊？”说完一群青年哈哈大笑。林怀德瞪他一眼，说：“我任他打。任他斗，人不知，天知！过不多久，他就知道，什么叫报应不爽。”
林若海接近爷爷比较多，耳濡目染，多少也有一点领悟佛道。林若海也常常秉乘一片善心，有意无意的做些好事，以期好报。他已经学会独立思考，并不全信爷爷的说教。他想：这些报应是不是真的很灵验，这并不紧要，紧要的是人做了好事，就能心安理得，心既爽，事就易成，这就可是解释为善有善报了。不管怎么说，爷爷宣传帮助别人，总不能算是坏事。虽然有时难免受人嘲弄，这也不算什么。
林若海也有点喜欢佛教了，他有他的理由。他觉得佛教的说教对人没有什么坏处。不管什么宗教，都奉行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管是什么神，你只要捧着东西来朝拜我，我就赐你福，全不管你是善者恶者。奉这教化的，全是为了人们信仰他的存在，跳不出市井模样。只有佛教的教化是不同的，起码分个善恶忠奸，你的心善，怎么拜佛都不行，难逃因果；相反，你只要心里与人为善，拜不拜佛都有好报。佛教宣传清心寡欲，就是拜佛也不像其实宗教那般大鱼大肉，而只是香烟茶果。佛教和其它教的显著区别是：佛教认为人得到好报是建立在“行善”的基础之上，而其它宗教则是建立在敬神的基础之上。
为了解开迷团，林若海也看了许多佛经书籍。爷爷那里很多经书，林若海提出要看哪一本，爷爷没有不同意的，还会很高兴。林若海知道：佛教分为大乘、小乘两派，“乘”是“乘载”或“道路”的意思。大乘佛教产生于公元一世纪前后。该派认为修行者单是为了求得自我解脱是不够的，应该修持成佛，普渡众生，让更多的人脱离苦海。该派自称能运载无量众生从生死大河之此岸，达到菩提涅磐之彼岸，成就佛果，因而出家修行。大乘佛教把只求自我解脱的原始佛教和部派贬为佛教“小乘”。
实际上小乘佛教才是秉承了佛教的原教义。大乘、小乘的主要区别是：大乘把释迦牟尼神化，提倡三世十方有无数佛，宣扬大慈大悲、普渡众生，把成佛渡世，建立佛国净上作为最高目标。小乘把释迦牟尼视为教主，坚持原教义。释迦牟尼被看作仅仅是一个现实的教祖和传教师，他只追求个人自我解脱，他只把“灰身灭智”，证到阿罗汉作为自己的最高目标。大乘佛教主张人人出家修行，以成佛为最终目标，自觉觉他，自渡渡他，主张出世；小乘佛教主张心即是佛，“佛”实际上只是心灵高度净化的世界，心中无物，人人自觉，主张入世。大乘主要流行于中国的北方，小乘只要流行于中国的南方。
林怀德的佛教说教实际上不分什么派，由于这里是南方，小乘佛教的说教居多，那就是不必出家，只要明心向善，见性从良，诚心礼佛，人人皆可立地成佛，死后登乐国，乐无疆。
在陆艳华的鼓舞下，林若海收起了看课外书的心，一心往课外书里去。现在他的心里只存一个信念，要做点成绩出来让陆艳华瞧瞧，方知他林若海不是一块等闲的料。为此，人家学一个钟头，他就学两个钟头。班上的复读生多，他知道明年的中考竞争必定非常激烈，就多了一个心眼，一切都向这些复读生看齐，关于出题的方向，也多多向他们打听打听。
现在说一说上一年的中考分数线吧。中考六科加起来是640分，国线中专录取分数线是635分，省线中专录取分数线是633分，桉林师范的录取分数线是630分，桉林一中的分数线是629分，桉林二中的分数线是620分。差不多科科都是满分才取得一点“功名”，这竞争几乎白热化，有如古时考“状元”啊！农家子弟多，家家都望子成龙，鲤跃龙门，跳出这片一望无际的红土地，于是都望着中专、中师去考，要上高中嘛，也是非一中、二中不读，今年考不上明年考，不到黄河心不死。一届一届地往后推，竞争到每科都差不多满分才有“希望”。就说林若海这个班吧，十几个复读生在班上，有的去年就考了600分，初三级五个班的复读生加起来差不多一百人，还有其他学校的复读生不说，而桉林师范每年才招100多人，单是复读生就已挤破头了。想一想都会害怕呀！可是林若海不怕，他有时候很自卑，有时候又比任何人都自信。林若海现在就如上了场的蟋蟀，一心只想打败对方。
陆艳华是时刻在密切注意林若海的动向，生怕林若海偏离了中考这个轨道。上课的时候，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总是关注着林若海的一举一动，林若海与谁为朋，读的什么书，都不放过。这天放学在回家的路上，陆艳华又说：“人要有斗志，不是哀兵必胜，而是“哀”兵必败。”逗得林若海都笑了，陆艳华只用下齿咬咬上唇，莞尔一笑。
林若海也有分心的时候。班上的应届生都有点垂头丧气的情绪，望着班里“藏龙卧虎”，都不敢“纸上谈兵”。这段时间班上有人用软皮抄传抄一些港台歌曲、新雷歌，用红笔抄谱，用蓝笔抄词，有时还在歌谱的四个角上贴上明星的照片，就如一件艺术品，捧在手里，似乎就能和这些明星们心贴心，情连情。每当有人传阅这些本子的时候，林若海也会偏过头去，连声喝彩。这时，陆艳华就会射来焦急的眼光，林若海立刻敛神收心，默念“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这个学期中考，林若海又跃上了班里的前几名，这让严冬老师由衷地高兴，在周一的班会课上，眉开眼笑地表扬了林若海一通，那“天真浪漫”的笑容，逗得全班女同学都笑起来。陈兰珠不禁掩着嘴伏在桌子上笑，陆艳华就象是表扬了她那样高兴，满脸红晕。男同学也都“嘿嘿”地笑起来。
可是中段考刚过，一天早操刚做完，龙飞校长讲话，他宣布组团参加桉林市三月份举行的“桉林之春”中学生合唱比赛。这学期新调来一个音乐老师，是个男的，叫陈逸飞，简介了重新组建北部湾中学合唱团的设想。龙飞校长表态，现在组建合唱团的组织工作交给陈逸飞老师全权代理,凡是动用到的学生，不管是哪个年级，都不得推辞，因为这是十几年来，北部湾中学在县里的文艺方面的第一次亮相，必须给县城里的观众一个好印象，以壮我声威。还有一个原因龙校长没有说，那就是他从城里下来，至今是他的“部队”第一次入城，若是演得不好，他的脸上也无光。
北部湾中学近十几年来，学校从不热衷搞什么文艺活动，就是一年下来学校都没有开过全校性的文艺晚会，顶多是毕业班在班上自已搞一晚活动，就叫文艺晚会了，其实也只能算是茶话会而已，因为其中表演的文艺节目太随意了，根本就不经过彩排，只算是在茶话会上助助兴吧。这一消息一传开，校园里似乎活跃起来，有的同学怕被选上，有的却怕选不上。陈逸飞老师也一下子就成了公众人物，成为老师、同学们闲时议论的焦点。
有的说陈老师年轻潇洒，有的说他娘娘腔，不够男子汉气魄，有的说他儒雅风流，种种议论都有。这个星期，学校就成立了北部湾中学合唱团领导小组，龙飞校长竟然当组长兼合唱团领队，陈逸飞老师任合唱团艺术总监兼钢琴伴奏，严冬老师任合唱指挥。肥子朋首先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回到课室就大嚷：“今天真是笑死我了，咱们敬爱的严冬老师——严老头任北部湾中学合唱团总指挥！”“哈，张飞也会使青龙偃月刀，闻所未闻。”郭汉林第一个就不信：“严老头那么严肃死板的人，怎么可能和音乐沾上边，别是搞错了。”肥子朋说：“俺肥子朋的消息可是来自中央电视台的，从来都是搞清楚再对外播出的，错不了。就算我说明天太阳从西升起，你也要相信。”陈韵婷说“那是不可能的事！”肥子朋说：“不可能的事有时也会发生！”这消息在这初三（３）班引起了同学们兴奋了一阵。不管怎么说，这消息应该不久就会见分晓。
合唱团员主要在初中部选拔，采取学生自荐或推荐，班主任推荐，结合陈逸飞老师观察抽调和推荐，再统一面试的方法。这学期龙校长又创立了一种模式，那就是除班主任外，每位任课老师都轮流当副班主任，管理纪律工作，一个星期轮换一次，周而复始，增加科任老师和学生接触的机会，互相了解，因此，即便是科任老师，也很了解学生。第十二周的周一至周五下午的第二课堂活动时间，是面试时间。这学期学校腾出一间课室来做音乐室，在酸梅镇的王再来老板赞助下又买了一台新钢琴，面试地点就在音乐室。林若海走进去的时候，看见面试的老师有六个，龙校长在座，严冬老师也在座，看来肥子朋的消息是不错的。
陈逸飞老师在钢琴上没规律地按了几个音让林若海用“啦”来模唱，又用手掌来打节奏叫林若海模仿。林若海也搞不清这些音，这些节奏，就凭着感觉一一照做了，也不知模仿得是否正确。其实林若海当时并不知道这手掌“乱”拍的就是节奏。虽然林苦海会自已独立学唱一些简单的简谱，但他这只是凭感觉，并不懂得节拍呀、节奏呀之类。他只是会唱七个唱名，又知道没有划线的比在下面划了一条线的音符长一倍，比下面划二条线的音符长二倍。在这些唱名的后面每加一条线就延长一拍。怎样才算一拍，他只是凭以前小学音乐老师王老师所教给他的歌曲中的感觉。总之，对于音乐，他虽然是花了无少的功夫，但由于没有得到正规的音乐训练，还是似懂非懂的，但在普通学生中，林若海无疑已经属于佼佼者了。面试完后，陈逸飞惊奇地望着他，脸上**满意的微笑。
第十三周星期一的班会课上，严冬老师宣布了合唱团的人选，入选北部湾中学合唱团的有林若海、陆艳华、陈兰珠，明天下午就要参加合唱团的排练了。
这天放学，陆艳华跟在林若海的后面。陆艳华说：“若海哥，你喜欢参加这次合唱比赛吗？”
林若海高兴地说：“喜欢，我当然喜欢了。”
陆艳华说：“可我不喜欢。”
“这又是为什么？你不是也喜欢唱歌吗？”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我们学习那么紧，一不留意就被人家赶超了。”
“妥善安排好时间不就行了，只当是娱乐娱乐，替我们放松放松”林若海轻快地说。从陈逸飞老师的眼光来看，他知道陈逸飞老师喜欢他。
陆艳华故意白了他一眼，说：“娱乐娱乐？只怕是说得到，做不到！”
林若海笑笑。说：“那你就别参加了吧！”
“我就想叫你别参加呢！你做什么事都容易入迷上瘾，比如看小说……”
“哎呀呀，给我上纲上线的，若是‘文革’，我早被你判了死刑了。”
陆艳华笑笑，但笑得并不轻松，此时她的心里说不出的烦恼，已经是初三的学生了，怎还不放过呢？这个龙飞校长也真是的。陆艳华当然还得参加合唱团的，她要看住林若海。期末考试，林若海的成绩又跃前了两名，这多少让陆艳华放心了，她总算不白操心。
老人睡眠少，天刚蒙蒙亮，林怀德就来叫醒了林若海，说：“年轻人怎么这样懒惰呢？”林若海一场好梦还没做完，揉着惺忪的眼睛，见是爷爷，也不敢发怒，伸着懒腰，说：“我就起床了。”林怀德说：“蛤蒌村靠近莲花岭那一条山路，我修整了一个星期，还没好，我今天吃完饭打算再去修修。”林若海应着：“哦。”林怀德又说：“有空怎么不去看爷爷一下？不要学你爸爸那样的性格啊。”说着就出去了。林若海知道他可能又到二叔家里去，就回房里重新倒在**，不一会又睡着了。
下午五点多钟，林若海刚放牛回来，就听见林道明的老婆后湖婆走在树巷里大声呼喊：“快来救命啊，林道明出癍了。快来救命啊……”初冬的天空灰蒙蒙的，那呼天抢地的声音在寂静的村子上空飘荡着，很是吓人。林若海似乎看见无数的鬼魅在天空里飞舞。一会儿，林若海听见紧急的脚步声，又见有几个男人急急忙忙地向林道男家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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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何以明』
林若海想看看～闹，急急忙忙把牛赶回家，拴好后，也跑到林道明家来。在林道明家门外，就听见哭～、喧哗～～作一片。林若海～得门来，只见林道明的儿子、～儿、老婆正在啼哭。在门的中厅放着一张椅子，椅子～用盘子盛着一只煮～的雄～，～肉～～着三柱～。林道明的儿子正在椅子对着椅子前～礼～拜，末了又拜天，又拜地。～烟袅袅升起，飘～向天空，庭子里弥漫着松～味，一～～～味～鼻而来，令人有点儿窒息。～霾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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