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方晴看到菜还没有炒好就到厨房帮忙。

杨大妈说：“晴子，你去看电视吧，就炒好了。”

方晴想学做饭，说什么也不肯走开：“我跟阿姨学两招把。明儿个杨晨回来好羞羞他。他总说我不会做饭。”

“现在城里的姑娘，有几个会做饭啊？你还是大学生呢。”杨大妈边说边要方晴帮忙剥蒜瓣。

方晴说：“其实我家也是农村的，只是后来搬到城市住了。我小时候在家，什么都帮我妈做的。”

蒜剥好了，方晴拿刀准备切。杨大妈连忙拦着：“晴子，这动刀动剪的事你千万别做，别伤着手了。连洪丽我都没有敢让她动呢！”

方晴只好罢手。见菜都炒好了，便端到桌子上去。出来一看，洪丽刚进门，正一声不响地换鞋呢。

“回来了？”方晴招呼一声就又进了厨房。

“方晴，听说刚才你被人骗了一百块钱。”洪丽问道。

方晴说是。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呢？按说你在大商场做过收银，这真钱假钱你该分得很清楚才对啊。”

方晴懒得和洪丽解释。这钱已经被骗走了，解释和抱怨都是没有用的。

洪丽要方晴把那张假币拿出来看下，方晴回房拿了出来。

“方晴，如果我帮你花出去，三十块算我的，行不行？”洪丽说。

方晴问：“你怎么花出去？”

“那还不简单。明天早上我去买菜，那些个大爷老奶奶的，没几个分的请。这张假币和真的差不多，还崭新着呢！”

方晴把假币收了起来：“骗谁也不能骗人家卖菜的大爷啊，我自己想办法好了。”其实她根本没有打算再花出去。

洪丽冷笑：“就你那脸皮，怎么可能花得出去？别是舍不得那三十块钱吧？我又不是白要你的。这花假钱啊，学问大着呢。一不小心，给人发现了，那就会骂我，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方晴还是不肯。

洪丽还想说什么，门就噔噔地想了，不用说，是杨小青回来了。

洪丽去开了门。杨小青象贴皮膏药一样贴着他妈：“妈，给我一块钱。”

洪丽抱着儿子亲了几口，就拉他回房拿钱了。

方晴听到洪丽问儿子：“放学到哪玩去了？下午有没有吃零食？”

杨小青根本不理这些：“一块钱不够，要两块。”

“你吃一块钱，买五毛钱东西给妹妹吃。买完就回来，听到没有？”

杨大妈气得把筷子摔到桌子上：“这都吃饭了，还给钱给他吃零食。以后不吃饭，光吃零食就行了！”

洪丽站在楼梯口，看到儿子飞奔着下了楼才进来。杨大妈的话她听得很清楚。

“怎么管儿子我心里有数。我的儿子我会心疼，妈你就别操那个心了。”洪丽的话明显带刺。

杨大妈拉着方晴的手说：“晴子你评评这个理！孩子一生下来就是我带，长得白白胖胖的，她今年一回来，就瘦成那样！”

方晴不知道说什么好，就示意洪丽别说了，先吃饭。

洪丽去厨房盛了碗饭出来，要她不说话，难。

“妈你说的好象我希望儿子瘦一样，您也不想想，六七岁的孩子，有几个会老老实实吃饭？我们那有句古话，小时候胖，长大了就会瘦；小时候瘦，大了就会胖。”

这话方晴也听说过。看身边的人，好象也是这么回事，不过杨小青不一样，太挑食也太调皮了。

放晴没有见过一个六岁的小孩，上小学一年级，能玩出他那么多花样来，光哭这一项，就是别的小孩比不上的：每次哭都要哭足半个钟头，不达目的不罢休。

方晴想到自己来这不久，第一次送杨小青去学校，送到校门口，杨小青一会要这个，一会要那个，就是不肯进去。耗了方晴一个小时，最后还是没有进去上学，跟着方晴出去玩了。公园，游乐场，**地玩了一个上午，中午时方晴说带他回家，下午一定要上学。哪知道他刚走到游乐场门口就不肯走了，坐在地上哭，又是半个钟头。

方晴气不过。哄，不起来；吓，不起来；打，方晴下不了手。真要把他一个人扔到这哭，万一丢了，这个责任又负不起。没有办法，只有在外面买了吃的，又玩了一个下午。打那以后，方晴说什么也不肯送他去上学了，也不肯单独带他出去。

杨小青买了包花生回来。

杨大妈看到花生，又生气了：“家里没有花生吗？总是花些冤枉钱。没见过这样的败家子！”

洪丽不高兴了：“吃包花生米就败家了？那方晴今天给骗了一百块钱不是要去跳楼？买了东西吃还能吃到嘴，给骗了就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

“人家方晴那花的是自己的钱！”杨大妈说。

“她花的是自己的钱？我花的就不是我自己的钱吗？小青小紫两个，我哪个月不给生活费给您？虽然说给的不多，但那是您的孙子孙女，您老的钱贴点就不行吗？”小青愣愣地看着他的花生米，哭了。

方晴忙把他拉开：“小青别哭，奶奶和妈妈一会就没事了，你去跟妹妹玩。”

方晴不准备劝驾。一来是她根本就劝不住；二来，她认为一个家庭当然要什么事情都滩开来说，而且很多事情是站在她的立场上想说却又没有办法说出口的；三来嘛，真要吵得厉害了，那兄妹俩一哭就什么都解决了。

杨大妈不理这茬，她问洪丽：“你的钱？还好意思说你的钱。你一个月就五六百的工资，还都寄回娘家里。你什么时候出过生活费？还不都是我儿子的钱。”

洪丽冷笑：“是。我不像人家有个有钱的娘家，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也不像人家有个有钱的老公，想买多大的房子就买多大的房子！我就只有给我儿子买一块钱的花生米！”

两个小孩在房里都哭了，洪丽边走边说：“要说偏心，也没有见过这么偏心的爹娘！有钱有什么用？那还不都是人家的。连给我儿子一块钱都说没有，指望着他们给您养老送终，别想！”

方晴不悦，这摆明了是说她今天下午没有给杨小青一块钱的事。她怎么知道的？

方晴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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